早春的雨总是淅淅沥沥,天空布满苍白色的云。/p
千痕倚靠在廊檐,无精打采。/p
好几天了,自从妩姬带她回来后,她就一直这样。/p
妩姬来安慰过她,夏雪落来给她披过衣裳,莺一等人也来请过命。/p
但千痕一言不发,她摩挲着一枚银质尾戒,不断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p
可惜,尾戒再也没有发过光。/p
它好像和那个名字的主人一样,也死了。/p
如此到了晚上,妩姬端了碗参汤过来。/p
他一勺一勺,送进千痕口中。/p
“别难过了。人都死了。”/p
妩姬的声音很平静。/p
千痕眸子朝他转动,她突然就觉得妩姬很冷血。/p
白昼和他相识那么久,他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呢?/p
还是说,只要是男人,感情都是凉薄的?/p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妩姬艳丽的红唇染上些许无奈。/p
“丫头。”妩姬放下汤碗,他陪坐到廊檐上。/p
“我知道大多数人都很难接受死亡,毕竟一个人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p
千痕垂下眼睑,心底的悲凉又深了一分。/p
雨,仍在绵延下落,地上积了的水地方,波晕不断。/p
妩姬看着那圈圈点点的波晕,眼神变得模糊起来,“可你们不知道的是,有的人,他死了反得其所。”/p
“怎么可能。人只有活着,才能改变现状,才能完成心愿。死了不过是逃避,是一了百了。”/p
妩姬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但倘若一个人,已经没有再能改变的现状,也没有了心愿呢?”/p
闻言,千痕不禁朝他看去,“你说白昼?”/p
妩姬笑笑,“不全是他。我、其他冰奴,都是如此。”/p
千痕不信,她接过话,“你怎么会没有心愿,你还拜托我替你……”/p
她没能说下去,因难以启齿。/p
妩姬微微愣怔,他眉皱眉开,好不容易才轻动红唇。/p
“我只是想,以后即便死,也能死得好看些。”/p
千痕默。/p
过了会,她又问,“白昼的过往我知道,你呢?是怎么通过练奴厂最后一关的?”/p
原以为妩姬会一如既往的有话直说。/p
没想到他闭了嘴,一字未吐。/p
“抱歉,我唐突了。”千痕低声道。/p
妩姬勉强扯了下嘴角,“没事。”/p
接着二人又坐了会。/p
妩姬起身,他取过一边的汤碗,“最近都没见你晚上疼痛过,是好了吗?”/p
千痕缓缓摇头,“不会好的。”/p
除非找到对她有心有情的那个人,又除非刹梵莲真的不再操控生死镯,否则她终其一生都会受到折磨。/p
前者……/p
她不指望了。/p
后者,她更加不指望。/p
当晚,王城,阎司盛私宅。/p
“把这具尸体拿去喂狗。”阎司盛阴鸷出声。/p
他话落,便有人拖着白昼的尸体离开。/p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徐步走来。/p
阎司盛抬眸扫了对方一眼,有些讽刺。/p
“还说只要你出马,必能将她拿下,现在呢?人呢?”/p
那道身影诡异的笑笑,“这么心急做什么,我和她还没有玩够。”/p
“玩?”阎司盛狭眸,“你也有资格和她玩?”/p
“为何没有?”/p
阎司盛冷呵,“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p
那道身影走近后与阎司盛并立。/p
阎司盛眉峰拢起,“离我远点。”/p
岂料对方不理,反而贴到阎司盛身侧,“这句话,该是我说才对。”/p
顿了顿,继续,“别忘了,你和我之间的契约,是由我做的主。”/p
闻言,阎司盛眉峰拢得更紧。/p
“要不是我家里出了那档子事,你会有这个机会?”/p
“哈哈哈哈哈。”对方忽然发笑,但下一刻,那诡异的笑声便戛然而止,换成了阴恻恻的眯视。/p
“看来你到现在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p
阎司盛听出端倪,他问,“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事出巧合?”/p
对方不语,而是踱步到离开阎司盛一定距离的地方,拍拍刚才自己身上接触过阎司盛的衣袖。/p
“……。”阎司盛感觉受到侮辱,他生出杀意。/p
“别妄想了,你动不了我的。”/p
其实阎司盛也知道,但情绪不由他控制。/p
“另外,是不是巧合,我以为,你稍加回想,应当很容易就能想明白。”/p
换言之,就是在骂阎司盛蠢了。/p
阎司盛双手握拳,骨节咯吱作响。/p
“半年前,我母亲逼着我娶那个女人,我娶了,然后我母亲又以我当初对琉璃公主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为由,迫我不得再纳妾,还把贺楼慧莹赶出阎家。自此,那个女人便开始作威作福,仗着有我母亲撑腰,她甚至胆大到给我下cuī_qíng_yào物。/p
在与我有了夫妻之实后,她愈发胆大,明里暗里催促我抢夺家主之位。还替我准备好了毒药,要我亲手毒死祖父。/p
祖父何等精明,察觉酒中有毒,还是出自乾坤院,他当下把我关进祠堂,不给吃喝,待到我将死之际,才让窦祁尧把我拖出来,当着数万白甲军的面,身疲力尽的我,被窦祁尧狠狠打了一通,肋骨折断,伤及内脏。大夫看后,说我能行男女之事,但再不可能有自己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