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痕当初在宗门的时候,曾听穆青提起过,卫羽被人下了纾忧散,记忆全无。/p
所以现在卫羽重回阎司炔身边,是意味着他好了?/p
千痕如是想着。/p
然后发现,卫羽见到她,一脸漠然,好似陌生人一般。/p
千痕便收回了刚才短短一瞬间的念头。/p
“怎么,有了一个逸哥哥不够,还对我的手下感起兴趣来了?”阎司炔倏然出声。/p
千痕脊背僵住,是没想到阎司炔会用这种方式讽刺她。/p
毕竟他肯定知道,她只是好奇卫羽而已。/p
见千痕沉默,阎司炔唇角染起凉薄。/p
气氛冷凝了一会,千痕方才开口,“你要我来做什么。”/p
阎司炔眉梢轻挑,“你说呢?”/p
“不知道。”/p
阎司炔笑笑,“我也不知道,只是你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你就这样走。”/p
“既如此……”阎司炔故意拖长尾音。/p
千痕便抬眸看他。/p
女子明显清瘦的小脸落入阎司炔眼底,他神情不变,淡淡道,“你便留在翰澜院,做我的贴身丫鬟罢。”/p
他曾自甘成为她的手下,虽然时间很短,但他确实这么做过。/p
所以现在阎司炔是准备从她身上,把他曾付出过的,全都讨回来吗?/p
千痕不禁在心底苦笑了下。/p
并不知她的情绪,被阎司炔分毫无差的读了出来。/p
阎司炔眸光微微变沉。/p
之后卫羽带千痕去她的房间。/p
和一般的下人房不同,千痕的房间就在阎司炔寝卧的旁边。/p
千痕问为什么。/p
卫羽回说是为了方便照顾爷的起居。/p
“那么素心公主呢?她知道我来了么?”/p
自从昨晚听贾珍提起小少爷,千痕就肯定阎司炔的妻室,是素心公主无疑。/p
因为只有她生下过,‘阎司炔的孩子’。/p
而千痕和阎司炔的谣言曾传得铺天盖地,素心公主应该不可能容得下她才对。/p
闻言,卫羽似有愣怔,“关她什么事?”/p
“她不是二少夫人吗?”/p
“是又怎么了?”/p
千痕,“……。”/p
千痕欲要再问,卫翼突然过来,他对卫羽道,“好了没?怎么这么久,爷叫你过去有事。”/p
然后卫翼朝千痕点点头,才和卫羽一起离开。/p
对千痕,卫翼的态度和在宗门时一样,没有变化。/p
谈不上毕恭毕敬,但还是颇为尊重的。/p
这一日,千痕整顿完毕,就有小厮来找她,和她说了一些阎司炔的日常习惯,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p
“另外,往后用膳,皆由你负责给爷送去,是爷吩咐的。”/p
说完最后一句,小厮离开。/p
当晚,数十道精美的菜肴整齐的摆放在梨木雕花桌上,阎司炔举筷,慢条斯理。/p
千痕陪侍在侧,除了他们两没有第三人。/p
见此,千痕琢磨着是不是要向阎司炔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p
首先她没有让‘莺’去袭击别院和宗门,其次她当日是被毓云逸控制了,所以才会说不了话。/p
可千痕几度磨唇,话到嘴边都被她生生咽了回去。/p
无凭无据,阎司炔怎么可能会信,若是换作她,别说不信了,恐怕还会觉得对方是见自己地位今非昔比,起了讨好之意。/p
但如果一直不说,这个心结就不可能解开,而她手下的人也都只能算是枉死。/p
想到这,千痕鼓足勇气,终是开口。/p
“我……”/p
才出声,阎司炔淡漠的目光便朝她移来。/p
千痕心头一紧,下意识垂眸。/p
于是她安静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其实之前的事,不是我做的。”/p
阎司炔唇边挂上一抹讥讽,不语。/p
也正是因此,没能等到半点回应的千痕,开始尴尬起来。/p
无声沉默,比有声讽刺,来得更让人难堪。/p
“抱歉,我知道听起来很可笑。”千痕再次开口,声音渐轻,还夹杂了些许凉意。/p
她这是在气自己,明知道结果,却还要硬着头皮去说。/p
“知道就好。”阎司炔淡淡一言,如一根针刺进千痕心尖。/p
她头埋得更低,没有委屈,有的只是更深的自嘲和无奈。/p
“还有,食不言寝不语,小厮没有教过你规矩么。”/p
千痕艰涩的扯了下嘴角,“知道了。”/p
“仅仅是知道了?”阎司炔放下碗筷,“这是你对主子说话该有的态度?”/p
他在暗指什么,千痕听得明白。/p
于是千痕深吸口气,“奴婢知道了。”/p
同时她在心底发誓,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称奴婢。/p
以后,她会变成哑巴,一句话都不会再说。/p
之后阎司炔吃完,千痕负责收拾碗筷。/p
曾几何时,二人位置是互换的。/p
可现在,明明才过去不久,千痕却是觉得像隔了数十个春秋般遥远。/p
千痕低垂着眼睑,动作很是麻利,一方面是不想被阎司炔发现她的情绪,另一方面是早点收拾完,她也能早点回房,避开阎司炔。/p
岂料在她准备退出去之际,阎司炔还是找了她麻烦。/p
“桌子这样就算擦干净了?”/p
千痕看了眼,顶多有些湿而已。/p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默默走过去,用自己的衣袖把未干的水渍抹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