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曾媳妇临盆那天,生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娃,老张老来得子,笑得合不拢嘴,赶紧通知远在外地的老婆。/p
那老婆子不远千里回来,表情淡淡的,老张让她把银行卡拿出来,她不情不愿地奉上。/p
“去取八万块出来,赶紧的?”/p
老婆子不多话,男人让做啥就做啥,反正,人老了,这钱财也带不进棺材,他愿意给谁就给谁吧。/p
鼓鼓囊囊的一大口袋钞票掷在老张面前,老张掀开瞧了一眼,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闷声说了句“我去去就来!”/p
老张欣喜若狂地拎了钱袋子,扑进曾家,见小曾媳妇正在奶孩子,哎哟,笑得合不拢嘴啊!/p
小曾媳妇看见老张进来,便欠了欠身。/p
老张慌忙放下袋子。/p
“你别动,你别动!”/p
老张俯下身子,瞧那小婴孩吧唧着小嘴,那模样,让老张瞧得走了神。/p
老曾夫妇在外屋撇撇嘴,一副无奈的样子,又不能撵他走,他们也为儿媳妇叫屈,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竟然引狼入室。为他们养孙子。/p
俩口子相拥着,老泪纵横,瑟瑟发抖。/p
却听见那老张大声说给他们听。/p
“这钱啊,你要好生用,你们也辛苦了!”/p
老两口蹒跚步子,靠近儿媳妇床头。/p
那老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孩子,又是亲,又是颠的,如获至宝地喜上眉梢。/p
媳妇的床头,一沓沓百元大钞整齐地排在一起。/p
唉,老两口假惺惺地道谢,顺手取了那钱放进衣柜里。/p
小曾媳妇眼泪汪汪,却不说一句话,大家各自忙着,却忽略了产妇,她就像刚刚生产的母狗,主人只顾着狗崽能卖多少钱,却并不会关心她的身体状况。/p
既然老张给了钱,就得好好待他的孩子,从此后,老两口用心照顾小曾媳妇,一会汤一会水,猪蹄炖花生汤、木瓜鲫鱼汤这些催奶的汤水轮番上阵。/p
小曾媳妇大补,不几日便养得白白胖胖的,那孩子自然也是白白胖胖的。/p
就连老张老婆也经常过来照顾,要不是孩子太小,他们还真就有立即带回家自己养的念头。/p
孩子过继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老张真是人生得意啊。/p
林建国却又是一个不知趣的,因为老张的事情,他前前后后算是弄明白了,便跑去责骂老张,骂他趁人之危,骂他为老不尊,骂他老流氓。/p
林建国骂得可劲,脸憋得通红,差点昏厥过去。/p
老曾家与林建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害怕大舅爷出人命,便劝他回家。/p
“大舅爷,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也收了老张好处,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子嗣,心情自然焦急了些,我们是同情他,就当做了好事了……”/p
“放肆!”/p
林建国一声爆喝,右手忍不住捂着右胸,脸上掠过一丝焦虑,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张黑脸。/p
“你们?”他用手指点着老曾夫妇和老张夫妇,“你们干的龌蹉事!你们这些败类啊,太自私了,你们都把小曾媳妇当牲口,你们把她当生养的牲口啊,你们会遭报应的!”/p
四人心里不乐意,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不跟他计较,是因为一是亲戚,二是他年纪大。/p
林建国见这样辱骂都没人搭腔,便忿忿然骂了一会儿,自觉没趣,“管那么多干啥呢,自家的稀饭都没吹凉呢!”/p
林建国回家以后,因为动了气,那血压便有些高,躺床上还呼呼地气上半天。/p
他的干儿子们都过来看他,孩子们都长大了,人模人样的,虽不是有很大的出息,却也比父辈强了不少。/p
恰在这时,接到成都来电,原来,大姨妈病了,估计这一次快不行了。/p
虽然很多年以来,夏有金跟江莲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但夏有金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江莲就是母亲般的存在。/p
林建国急忙给夏小令打电话,让他们回家照看孩子,彼时,夏天就快上大学,小女儿已念小学,林建国和夏有金此次动身去成都,估计十天半月不会回来。/p
夏小令接到电话,原本打算让小女儿去爷爷家,转念一想,如今水泥厂的效益虽好,工资待遇却也一般,来厂子十多年了,他的存款还是寥寥无几,眼瞧着新进来的工人出手阔绰,工资自然比他高,心里实在太不平衡了。一气之下,竟然提出不涨工资就辞职的要求。/p
厂领导先是劝阻,见夏小令还煽动其他工人要挟,心里老大不乐意,便不理睬夏小令。/p
这下,夏小令没有脸面留在厂里了。/p
与林立珍一商量,还好,林立珍比较支持回老家。/p
家里老人老了,需要照顾,既然这么多年在外都赚不了钱,那不如回家好好种田。/p
夏有金把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便跟着林建国去了成都。/p
他们也记不清楚多少年没有来过成都了,眼前的成都俨然也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车水马龙,行人如织。/p
大表姐华云家搬家了,从原来医院的家属楼搬到高档商品房住宅区,离工作的医院五个红灯路口的距离,华云早已退休,被医院返聘回门诊部。/p
平常家里就剩江莲一人,华云只上白班,每天走路上下班,除了江莲,没有亲人在身边,上班做的又是熟悉的事,日子倒也过得很充实。/p
夏有金两口子的到来,是江莲的意思,华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