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陷入了少有的沉思中,夏有金说得没错,什么都要花钱?如何能做到一劳永逸,计生办给村里下了任务,结扎这件事,他没有把握第一个吃螃蟹。/p
社里开会,林建国按照妇女主任的吩咐动员男社员们积极行动起来。/p
“林队长,这断子绝孙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p
“林队长,你自己都是男人,你不晓得结扎手术就是切丁丁,就是太监哟!”/p
“林队长,你爱做太监,你各人做,别把我们拖上水,我跟我老婆还没爱够!”/p
“林队长,结扎做了,万一以后跟老婆离婚,万一跟别的女人结婚想要孩子咋办?”/p
“林队长……”/p
“林队长……”/p
……/p
会场闹哄哄,有人愤怒,有人慷慨激昂,有人嬉笑怒骂,有人起哄,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他们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就像社里第一次拿出幕布放坝坝电影那般,这群人眼里泛着绿光,硬是没搞懂那些会说会动的人为什么在白布上跳来跳去?/p
“乡亲们,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结扎这样的事情,至于会不会成为太监,会不会断子绝孙,会不会短命,会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幸福,这个我林建国不敢保证……”/p
妇女主任全程黑着一张脸,“这个林建国,干嘛不阻止大家,要宣贯、宣贯啊,你看看他,完全跟大伙一起起哄了嘛!”/p
“我林建国活到今天,全靠不信邪,有谁愿意跟我一起结扎的,大家来报名,第一个报名的有奖励……”/p
“你去做吧!林队长,你最有资格做……”/p
人群又是一阵骚乱,会议不得不提前结束。/p
林建国摸着滚烫的脸颊,正被妇女主任厉声呵斥。/p
“老文,也没你想得这么严重,乡亲们面对新生物总是这样,你知道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哪一次不是他们私底下议论千百遍?只要有人带头做出个样子来,好了,这下他们才哗啦一声跟风……”/p
“唉!林队长辛苦了,既然这样,你又是队长,不如这个开头,还是你先来吧,做个好榜样给社员们看看?”/p
妇女主任拍拍林建国的肩膀,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扬长而去。/p
林建国在她的身后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他妈真不是女人!”/p
“结扎?那可是动刀子的事情!”夏有金大怒,“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不干!!”/p
“小手术,计生办的人说简单得很,当天做当天下床回家!”林建国带着颤音,刻意压低声音。/p
“他们说得轻松,又不是割他们身上的肉!”夏有金不同意,“你要是割了那玩意儿,岂不把活路都停下来了,这活路多得喘不过气来!你不要做?”/p
“狗日的,哪个说的割那玩意?妈逼啥玩意?全他妈乱逑说,我看我们这个队都没啥好人,都等着看人笑话,我不做,我不做行吗?我不做就没人做,我不做,这工作就没法干!”/p
林建国声音由小变大,仿佛只有恢复他的嘶吼才能找到做人的感觉。/p
夏有金白了他一眼,那意味深远的眼神很复杂,林建国看了很不是滋味,那含着蔑视、看不起,还暗含着和那一帮人一样的嘲弄。/p
无人喝彩的林建国呆呆看着夏有金不停地用刀修整竹子的双手,一件符合筑路队的篱笆初见规模。林建国仔仔细细地瞅着夏有金,夏有金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林建国受不了夏有金的冷处理,越来越心烦意乱,在夏有金的眼里,挣钱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p
林建国决定找书记摆谈摆谈,有些疑惑,他得当面问清楚。/p
“会场上,关于结扎这个问题,好像激怒了大多数人,差点引起集体斗殴……”/p
“斗殴谁啊?你!林队长,你都瞎吧啦啥了?”/p
“老叔,你咋就不相信我呢?我宣贯政策啊!按照您和妇女主任的要求,我跟大家说要结扎啊?”林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都这么说话的吗?/p
“任何一种新鲜事物诞生之前,都需要铺垫,铺垫懂吗?你直来直去的只让大家做,大家能听你的吗?哪个人的觉悟有你高?诶,我说林队长,你不把好处给他们亮出来,他们为啥要割自己丁丁呀?”/p
“老叔,你看你,就连你都说割丁丁。那村里还有谁愿意去做手术啊?”林建国气得涨红了脸,“我咋没说好处,我说的第一个报名同意的社里给奖励……”/p
“好了好了,你也是,你光说奖励,又不说是啥子奖励?你又不是不晓得,咱队里开的空头支票不少啊?”/p
林建国摸着头,猛地一拍,“咦,我咋忘了,是应该把好处跟他们说详细点的啊?”/p
“你都给他们说了啥好处,你说说看?”/p
“这件事情,我前些天还跟媳妇商量来着,这其中要省好大一笔开支,你看看啊,老叔,可以省下吃避孕药的钱,可以省下套套钱,这万一怀孕了,流产做手术还得花钱……”/p
“切,没说到重点,他们就是不愿意流产,一个二个的都把自己当牲口,有生之年能生多少算多少。又不是谁生得多,谁就是世界第一……”老叔反剪双手,踱着步子,用手指着林建国,“你让我想想!”/p
“女人心疼男人怎么个疼法?”/p
“老叔,我咋知道,睡觉呗?”林建国喃喃地试探着老叔口气。/p
“去去去,小兔崽子,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