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原先那个雕花衣柜被换成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上下翻盖柜子,夏有金质问看家的老母亲是谁做的?林母支支吾吾指着中门,夏有金会意,从中门一脚踩过去,一堆稻谷横在面前,她心里暗骂,过道里堆稻谷,这不摆明了不欢迎我们家来林建明家吗?夏有金退了回来,想要咽下这口气又不甘心,林建国摇摇头,“算了,他们喜欢那柜子就让给他们,这个柜子比那个还能多装点东西,她娘,你也忍忍得了,别自家人伤了和气!”/p
自从分家以来,夏有金忍气吞声的性格有所改善,不像从前在大家庭里有婆婆压着,放开手脚做事就是麻利,除了男人天生暴脾气难收拾,很多情况下,里里外外都是夏有金一个人张罗。/p
宋太英她还想霸占多少家产才肯罢休?她自家陪嫁了一架雕花木漆床,一个三门大衣柜,外加一些高柜矮柜,按理说一家四口也够用了,她宋太英就真在乎她夏有金这一个林家祖传下来的花衣柜了?/p
夏有金看着这个黑不溜的木柜子,心里着实窝火,就算你要,也不能趁他们不在家调换吧?/p
“她这是偷!”夏有金将手贴在胸脯上气愤不已。/p
“我的祖宗,你小点声吧?”林母赶紧相劝。/p
对这个是非黑白不分的婆婆,夏有金算是看清楚她的本来面目了,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说什么为她好。还不是畏惧宋太英强势不敢惹。现在家都分了这么久了,还这么没道理地一味让着她,她夏有金不服这口气!/p
“大哥,你们刚回家没吃上饱饭跟兄弟说一声就是了,也用不着偷我家的谷子啊?”随着吱嘎一声开门的声音,林建明从后门一脚跨进屋子,黑着一张脸,低声说道。/p
夏有金还没想到怎么找宋太英当面理论,没想到人家到先找上门来了。/p
“她叔,你说话说好听点?什么偷?偷你什么了?”夏有金今天是真憋屈,也不管他们男人有这没这面子问题啦。/p
林建国一改往常护着弟弟,黑脸瞪着林建明,夏有金意外林建国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她。/p
林母急忙拦着林建明,“建明这是怎么回事啊?”/p
后门吱嘎一声,宋太英没请自来,轻手轻脚,轻声轻气。/p
“妈,我们放在过道的谷子有一个脚印,准是你们舀我家稻谷踩的脚印呀?”/p
夏有金一口老血从胸膛直冲脑顶,“谁偷你谷子了?我家还缺你那二两谷子?明明是你们偷了我的花衣柜,真是恶人先告状!”/p
“别闹了!”林建国一声吼,大家立即禁声,“你那脚印是刚刚有金过来找你们踩的,不要说偷这么难听的话,那花衣柜调都调了,就算了,下回再要调什么东西,老三你还是跟我商量商量?”/p
林建明和宋太英相互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两下,用那种算了饶过你们的眼神,趾高气昂地从夏有金眼皮子底下走过。/p
夏有金呜呜地哭了,她受过的委屈很多,但她受不了这样子的委屈,被调换了东西,还差点被赖成贼,这事就这样算了?/p
“不算了,又能怎样,他们是我们的家人,这家丑不可外扬,我们也没有多大损失,算了吧,以后我们自己也做一套家具!”/p
“算了算了,什么都算了,人家都欺负在头上了,还这么算了,你真是气死我了!”夏有金头也不回一头扎进用篱笆墙隔出来的卧室。/p
林母吐舌头,赶紧小脚跑到林建国面前,“这十天半月不见,她长本事了?”/p
林建国没有理睬她,“以后别不经过我的允许就作主了。”/p
林母见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开门回屋。/p
“娘,你别急着走,这么说,五妹那日子是定好了?”/p
“当然,媒婆、老刘家都算过了,七月初十这天黄道节日,两家都旺着呢!”/p
林建国没有吭声,这个家,早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弟弟妹妹们已经分开单过了,跟他林建国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代课教师的资格也没了,他找了公社领导,人家答复的是学校另外聘请了代课老师,为了安慰他,让他暂时回家等着,看今后有什么合适的岗位再通知他。林建国在彻底认清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后,反而感到释然了。/p
七月初十这一天,林家摆了宴席,五妹如约坐上花轿。在唢呐的吹吹打打中,送亲的队伍除了林母和瘫子没在送亲队伍中,还有夏有金也没在受邀之列,到并不是她不想去。许多年以后,夏有金每每想起来心里就不痛快!作为娘家人,她是长嫂,是最有资格送亲的,被剥夺送亲的理由是她的出生不好,因为她没有娘家,第一胎生的又是一个女儿,而且,女儿的病情还这么不稳定,已经一周岁了,人家三个月翻身,六个月能坐,七个月会爬,一周岁不会走路至少也能爬得飞快吧?可林立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比她小两个月的林立丽,看起来都比她还大。/p
自从从县里回来,在夏有金忙里偷闲的护理下,林立珍虽然退烧了,但总体来说,手眼协调方面不够灵活,整天闷闷的,假如给奶奶带的话,就会扯惊风一般大叫,无奈,夏有金只好用背带把林立珍绑在背上干活。/p
“他家孩子这到死不活的样子哟,都是报应,大人缺德事做多了!”/p
夏有金听到宋太英跟邻居闲聊,这话像针一样锥着她的心,她没敢跳出去指责谩骂,她跪在地上,哭着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