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作为爹娘的老来女,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从没人给她委屈受的。/p
家中有什么吃的用的,也都是先紧着她来。/p
但那母女俩一来,就要她让出最喜欢的被子,那是她前两年才磨着她娘给她做的新被子。/p
农户人家,一床被子盖个十几二十年都是常事,才盖两年的被子对她来说异常珍贵。/p
她不舍得,顶撞了几句,还被她娘狠狠数落了一顿。/p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p
元宝珠坐在村口的河边上,往里面丢着石头。/p
这地方视野开阔,天高云淡。/p
虽有些凉风,多少冲散了些她心中的郁气。/p
每当心情不好,就习惯来这里坐坐。/p
待回去之后,心胸就会开阔一些。/p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第一次遇上她五哥,就是在这里。/p
也是他告诉她,这个地方的奇妙之处。/p
那时她小,哪懂得这些烦恼,后来大了,就时常过来。/p
可她再也没有在这里见过她五哥了。/p
听说他终于成了亲,她也为他高兴,可是阴氏难缠,只要她往五哥面前凑,他回去总要被加倍地磋磨。/p
时间长了,他们也有了些数,渐渐地疏远了。/p
元宝珠看着天边渐渐舒展开的云层。/p
突然想明白了,五哥生死未卜,对着他的亲骨肉,又是她的晚辈,她就是让几分又能如何?/p
总归日子都是自己过,哪怕嫁妆不体面,只要遇上的人靠得住,又何必去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p
若是嫁的人不好,就是再多嫁妆都填补不了的。/p
想到这里,元宝珠站起身,却听身后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姑侄二人在这做什么?都要吃午食了,还在江边吹寒风呢?那风可是吃不饱的,快家去吧,省得你们爹娘等急了。”/p
族人们从祠堂出来,都要从家里吃过午食才下地。/p
原先有些人家中贫苦,午食也是省了的,但如今是农忙的时候,饿着肚子也不行。/p
多多少少会弄点吃的果腹。/p
远远走过来的那个人,也是元氏族中人,时常会在江边撒点网捕鱼,也是给家里添点吃食。/p
这日家里没有好菜,便过来看看运气。/p
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她们,特别是后面那个,行迹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p
元宝珠闻言回过头,正好看到被吓了一跳的元令覃。/p
心中也是吃惊。/p
“你怎么也来了?”/p
元令覃有些心虚:“我担心小姑,过来看看。”/p
“我又不会寻死觅活,有什么好看的?”/p
元令覃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那样就好,小姑,我们快回去吧,祖母要等急了。”/p
元宝珠拍拍身子起身,率先离开了。/p
陈氏做好午食,刚将饭菜摆上桌,发现元宝珠不在。/p
“宝珠呢?”/p
沈氏一脸莫名:“宝珠不在吗?方才还给我们送了被子来呢。”/p
知女莫若母,陈氏转念已想到了个中原因:“方才我数落了她几句,许是心里不痛快,她不来吃就随她吧。”/p
沈氏想到那床被子,也猜到了一些原因,哪里还坐得住?/p
正要起身,却见元宝珠已是回来了,陈氏看她没有太大情绪,心里也是松了口气。/p
吃完饭,元锦宁又发了话:“家里的田地已是没有了,我之前还佃了十亩地,要交五成的租子,还要再交赋税,多出来的粮食还不够我们嚼用,我想着将屋子后面废弃的猪圈整出来,也能多个三分地,种些菜去卖。”/p
“你们也别多想,家中积蓄还是有一些的,还不到那个地步,只是这个世道,我们也不知明日会如何,趁着还太平,多给自己留些底气。”/p
家中那猪圈本就是用泥地夯实了搭了个棚子在上面,只需松了土,再从外面担些泥进来就能种菜了。/p
虽是一时费了力气,从长远看还是有好处的。/p
元令辰想了想,开了口:“祖父,祖母,那猪圈整出来就交给我种吧。”/p
在京畿之地,卖菜是农户家中极为重要的进项之一。/p
他们屋前屋后都是有菜地的,东一块西一块,能利用的也都利用起来了。/p
但又要种粮,又要种菜,等天再暖一些还要采桑养蚕,元锦安和陈氏不一定照看得过来。/p
再者,家里唯一一亩田地是因她们送出去的。/p
如若她们不能在这个新家体现出自己的价值,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什么,时间长了,未必不会有人心生怨怼。/p
光看如今元宝珠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些了。/p
还有就是,家中如果一直没有足够的银钱来源,她和沈氏的住处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p
元令辰话一出,陈氏有些犹豫:“婵儿你还这么小……”/p
“祖母,就要我种一季试试吧,若是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沾手。”/p
元令辰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p
前世她也看过不少农书,印象特别深刻的要数那本《蕈谱》。/p
书中总结了前朝多种菌蕈的培育方法。/p
其中出现最早的惊蕈法,都是两百多年之后才会出现。/p
在那之前,菌蕈都是靠着天生地养。/p
物以稀为贵,这种纯野生的菌蕈自然成了深受追捧的食材。/p
她若是真能种出菌蕈来,那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