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辰端坐在马车里,回想起方才钱洄的反常,总觉得事有蹊跷。/p
便问他:“你方才跟着宋青衡去了庖房?”/p
钱洄想了想,肯定道:“庄子里没有侍从,午食又做的急,他便将我叫去了。”/p
“是吗?我竟不曾留意到。”/p
钱洄咧嘴笑了笑:“免得扰了您兴致,便不曾与您说。”/p
这个说法倒也没什么问题,元令辰暂且打消了疑虑。/p
钱洄说到这里,又提起了一事:“听宋青衡说,这里有几株桃树,是经了嫁接的,所产的桃都有拳头那般大,原来是只在云梦山上才有……”/p
这事陆序也提起过,还说过待桃子成熟给她家里送一筐,她并没拒绝。/p
元令辰斜靠在车壁上,微微蹙起眉心。/p
“你明日便将蚕种给他们送去吧。”/p
“您不出面吗?”/p
“我不宜频繁外出。”/p
钱洄笑了笑,正要回她,却见着不远处有个侍女模样的人挥手拦车,她身后是一辆坏了车轴的马车。/p
他便侧头问元令辰:“前面有人拦车,可要停下看看?”/p
“看看吧。”/p
马车行到那侍女边上,缓缓停了下来。/p
那人明显松了口气,不待钱洄出言相询,已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我等是建安伯府上的,自普济寺上了香回来,只马车行到这里,车轴便坏了,如今也没法子回京,不知能否劳烦您去建安伯府报个信?”/p
这话意思自然不止是让他们去报信那么简单,只因她不知车内的是小郎还是女郎。/p
若是女郎,自然一切好说,遇上个心善的,说不得便将他们一道带回了京。/p
若是个小郎,也无甚妨碍,只是去带个信,旁人也寻不出什么问题,更没有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车的尴尬。/p
只不过,这样一来,她们便只能想法子拦下一辆车了,若能拦到,自然是好,若拦不到,便只能等府中收了信来接她们了。/p
元令辰本不想出面,待听到建安伯府,倒想起来,这个爵位,本是前世的史书中,元珉之的那个。/p
这样一说,她便多了几分好奇。/p
而此时,那侍女身后的女郎也注意到了这里,提步过来了。/p
她便掀开了车帘,露出半张精致的脸:“钱洄,叫他们上来吧。”/p
外面的人一听是道女声,更是喜形于色,连连道谢。/p
建安伯府那位女郎,也上前对她施了一礼:“多谢女郎相助。”/p
这边道了谢,她并未马上上来,只是与她的车夫交待了一声,这才带着两位侍女上了马车。/p
元家的马车颇为宽敞,坐下四个人,也不觉拥挤。/p
那女郎感激地开口:“我姓苏,单名一个瑶字,不知妹妹如何称呼?”/p
苏瑶的面容普通,几乎是掉进人群都认不出来的,身上的衣衫虽是簇新的,衣料却十分普通,上面的针脚也不算细密,仿佛是城里那些中下等的成衣铺里现买的。/p
还有她的一双手,上面竟是有不少茧子,还有几道伤痕,倒不是最近才有,但应是不出半年。/p
这苏瑶在家中应当处境不是很好。/p
元令辰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收入眼底,面上还是颇客气与她通了姓名:“我姓元,名令辰。”/p
“姓元?”苏瑶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后想起什么:“可是卫国公府?”/p
元令辰点点头。/p
苏瑶顿时露出了几分敬意,便是说话都拘谨了许多。/p
本朝爵位一共九等,分公,候,伯各三等。/p
元珉之的卫国公算是二等国公,苏家的建安伯虽也是二等,与卫国公比,却是低了六级。/p
更不提,在卫国公之上,也就是一个地位超然的秦国公,这个秦国公,与卫国公还十分亲厚。/p
如今可有不少内外命妇都想与卫国公府的女眷搭上关系,可偏偏她们不喜交际,许多帖子进门,也都石沉大海一般,从未有人真正能将她们约出门。/p
故而卫国公府的女眷,在京中,也算得上十分神秘了。/p
苏家本是何家军麾下,而元家是连何威鹏都想搭上关系的。/p
苏瑶并非木讷的人,得知了元令辰的身份后,即便担心话太多冒犯了她,也忍不住要与她搭几句话。/p
“后日便是林阳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令辰妹妹可要去看看?”/p
当今也就林阳长公主一个妹妹,而且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情分自然是不同寻常,故而这个赏花宴,京中各家都极为重视。/p
元家自然也要给这个面子。/p
“要去的。”/p
“那我到时来寻你说话可好?”/p
元令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苏家的事。/p
本朝有功之臣足有两百余人,真正得以封爵的不足三成。/p
这三成中,每一家,元令辰都要钱洄去了解过,苏家自然也不例外。/p
对于苏瑶结交她的目的,她也有几分猜测,不过她也不算有恶意,元令辰倒不曾拒人于千里之外。/p
“方才听你侍女说,你是去普济寺上香?”/p
元令辰一提起此话,就注意到苏瑶边上的两个侍女,面露的委屈愤懑之色,便猜到,此行恐非她自愿。/p
只苏瑶却有些勉强地笑笑:“听闻普济寺的香火鼎盛,颇为灵验。”/p
这话元令辰自然不信,京中一百多个坊市,香火鼎盛的寺庙也有两个。/p
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