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元锦宁看在阴氏为他延续了香火的份上,对她颇为宽容。/p
越发纵得阴氏不知进退,对元锦宁的敬畏也消散了许多。/p
这时不明不白地挨了一巴掌,如何肯善罢甘休?嗷地一声扑了上去。/p
“你这个丧了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为你生子,为你持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为了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白眼狼,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打我,我跟你拼了……”/p
这些日子元锦宁为了何事着急上火,她作为枕边人又岂会不知?/p
为了这事,他们已是起了不止一次口角。/p
此时又旧事重提,阴氏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气。/p
扬手就往元锦宁脸上打。/p
却被元锦宁一把抓住:“你还有脸提,当初若不是你眼皮子浅,非要盯着那两亩薄田,那些香蕈岂会落到那家人头上?”/p
还有那具虎尸,元锦宁只要一想起,就扎心地疼。/p
“我呸,当初我那样对他们,你放过一个屁了吗?这时候要装好人,不嫌害臊。”/p
阴氏抽不出手,却又不甘示弱,索性张口往元锦宁脖子咬去。/p
元锦宁没有防备,被她一口咬伤,自是吃痛。/p
也顾不上她头上那恶心人的巨疮,只抓着她仅剩的几缕头发,要将她拉扯开。/p
不料阴氏也是发了狠,死咬着不松口,这更是激起了元锦宁的火气,腾出一只手就往阴氏腰侧打。/p
阴氏受不得痛,终于松了嘴,只这一松却是让自己落到了元锦宁的手中。/p
只见他拉着阴氏的头发,将她扯到了墙边,就这么揪着往墙上撞,以此发泄自己心里的痛意和悔意。/p
阴氏原还嘴硬不松口,不干不净地咒骂着。/p
两三下之后又告起了饶,只元锦宁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她的求饶?/p
甚至自心底还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愉悦感,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撞着。/p
阴氏的叫喊声,求饶声,渐渐小了下去。/p
这时已有人听到叫喊声赶来,只元锦宁家中院墙高,他们只听到有人哀嚎,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p
再绕了些过去,才看到院门半开着。/p
待看到里面的场景。/p
忙是上前,将人抢了下来。/p
又有人去请了元锦春,给阴氏上了些药,才见着她醒转过来。/p
元锦宁自又是被族长叫过去一通说教。/p
但他面上应了,实则丝毫不将族长的话放在心上。/p
想着进了他家的门,就是他的人,他就是打一回又能如何?总归不曾将人打死。/p
此时他关心的只是另一桩事。/p
“大哥,你看我膝下人丁也不旺,不如将珉之那一家记回我的名下……”/p
族长本还有些气定神闲,一听此话,立时沉下了脸。/p
“这事没得商量。”/p
阴氏刻薄在族中是出了名的,族长对她多少有些成见,听闻她被打,虽不至于高兴,但对她的同情也实在有限。/p
沈氏母女又不同,她们是素来安分的,又有珉之的情面在,他本就是对他们更关照些。/p
原先是元锦宁不肯松口放她们回去,他即便是族长也不大好强制解除人家的父子关系。/p
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那个机会,让沈氏和其女脱离了元锦宁一家,他如何还会叫他们回去?/p
“大哥……”元锦宁还想继续说。/p
却被族长抬手止住了:“行了,你当初可是签了文书的,白纸黑字,即便说破天,你也没这个理,且死了这条心。”/p
他说完直接叫人将元锦宁撵了出去,竟是多听一句都不乐意。/p
元锦宁只能悻悻而回。/p
只心里那个想法却是更坚定了。/p
……/p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元凛之硝制的皮毛也到了元令辰的手里。/p
因着在院里时常有人进来,缝补起来太过招摇,她便进了沈氏的房里,一边与她说话解闷,一边缝补起虎皮。/p
却没有注意到,正趴在沈氏胸口进食的那个孩子,已不知何时停止了吮吸。/p
只呆呆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元令辰的动作。/p
随后,竟是突然放声嚎哭,那声音十分凄厉,仿佛是遇上了世间最大的不平事。/p
不论怎么哄,那声音都不曾小下来。/p
沈氏不由得六神无主:“婵儿,这可如何是好?”/p
元令辰放下手中的活,过去看了看,却听那孩子的哭声更响了。/p
正当她觉得莫名时,系统及时提醒了她:“方才他一直盯着你手上的动作,你说他会不会是你的旧识?”/p
元令辰正要往孩子额头伸的手,顿时就是一僵。/p
“见过我这门手艺的,除了先太后,就是她的胞弟慕容豫。另就是一些宫人了。”/p
话是这么说,只她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只想到了慕容豫。/p
慕容氏是武将世家,是晋朝开国时就已存在的勋贵之家。/p
此后历代都守卫边疆,慕容豫回到京都时,已年过而立。/p
彼时他嫡妻已逝,先太后就起意将她许配给慕容豫做继室。/p
只她本不想嫁人,也就委婉拒绝了。/p
后来他倒是时常入宫,听说她有一手缝补皮毛的手艺,曾找过她帮忙。/p
一来二去,也熟识了些。/p
之后渐有了些传言出来,那时她本就无意嫁人,也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再加上陆序隐隐透露出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