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英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村子,到海洲庙里的时候,脚上的一双鞋已经不能看了,半截裙子也像在泥水里泡了一通。可她到庙里一看,哪里有沈忘心的影子?正好庙里进来几个妇人烧香,她便立刻问道:“婶子们,可看见我家二妹妹了?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可没把我们急死,一大早才听说她往庙里来了,怎么就不见人了?”有个妇人说道:“你说心丫头是吧?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看见,她坐上赵七的牛车去了县城,还以为你家里人要她去的嘞!”沈月英闻言脸一下子白了,也顾不得回她的话,提着裙子急急忙忙往家里跑。几个妇人见她的反应,围在一起议论起来。“我说沈家也不是那么绝情的吧,一定是昨天被气恨了,才把心丫头扔在外头了,今天月丫头不是早早就出来找人了?”另一个妇人叹了口气,道:“要我说,那心丫头也太不省事了。都说她可怜吧,也确实挺可怜的。我看就是她太折腾了,嫁了黑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其余几个妇人纷纷附和,一边聊天一边给菩萨烧起香来。沈月英急急忙忙跑回家里,沈富贵正好要出门,撞见女儿慌里慌张的模样,连忙问道:“怎么这样急?可是心丫头出什么事了?”沈月英连忙摇头,缓了半晌才说道:“我听人说,二妹跟着赵七去了县里。爹,您说她是不是不服咱们的决定,就到县里找张员外亲自讨个说法去了?要说,这陪读的位置本来也是她的,我……”沈富贵心里“咯噔”一声,心道这也不是不可能。要不然她一个小丫头,到县里去干什么?可他不早就和她说过,不许她到县里去当陪读吗?敢情她嘴上答应,心里压根没拿他的话当一回事!“铛”的一声,沈富贵把肩上的锄头往石板上狠狠一抡,气得双眼发红。吴金花听到这声响,忙不迭的过来看,见到父女二人面色沉沉,又听刚才提到沈忘心的名字,隐约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忙把身上的围裙一扒,骂道:“这个讨债的!我要去县城把她揪回来,看她今天怎么和我解释!”她正要一头扎进屋子里去,却被沈富贵一手拦住了。他脸上表情严肃,冷冷地说道:“还是我去吧,你一个女人家到县城里顶什么用?放心吧,二弟还在张府里做西席呢,容不得她到县里作妖。我去县里一趟也好把事情和二弟说了,就她一个小姑娘指不定张府的门都进不去。”吴金花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急忙到厨房里给沈富贵包了几个大饼路上吃,沈富贵又从房里拿了些银子,把大饼揣在怀里就上了。而另一边的沈忘心,在赵七的指引下到了县令宅院门口。只见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左右两扇门各安了一个黄铜做的兽形门环。门上挂着一张黑底描金的牌匾,匾上两个端正的“刘府”二字。门前站着两个家丁,分别穿了小厮的衣裳,见到沈忘心的模样,一把把人拦在门前,打量了沈忘心一眼,以为是哪里来的小乞丐,立刻把人往旁边赶。沈忘心不急不忙,把自己的来由说了:“我是来给你家小公子医病的。”两个家丁打量了沈忘心一眼,不耐烦道:“就你个小乞丐,也想到我们府里骗吃骗喝?去去去,趁我们大人没发怒滚一边去,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两位大哥先别忙着赶人。”沈忘心早已经有了说辞,“我且问你,贵府公子的夜啼之症,是否在睡梦之中乍然啼哭,神情不安?一旦哭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须得彻夜有人抱着,且不能熄灯?若是此症,我这里有一方可以解,配上我手中至阳至刚的雷击木,保准药道病除。”这两个家丁平时就在外头,这段时间刘大人张榜求医,上门自荐的都先得由他们过目,对于小公子的症状自然也知道一二。平时过来的大夫的说法大致有二,一类是说小公子脾寒腹痛才导致夜里难眠,另一类又说小公子心热导致烦躁难安才夜里啼哭。现下遇到这两种大夫,两个家丁这一关便过不去,听到沈忘心这种说法,倒是让他们惊奇了一番。虽然说沈忘心说的头头是道,可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两个家丁也不敢冒太大的险,只好让她在外头等着,去了一个人到府里去请视刘管家。此时的刘管家身边正好有个大夫,是城里荣春堂的首座。因着小公子的病,已经在府里住了好几日,开了药让小公子吃着,可药一直都不见效。往常来了不少大夫,余庆县本地的和外县的大夫都有,开的药都不如这位吕大夫的。所以,刘管事只好留吕大夫在身边照顾着,顺便帮忙甄别甄别旁的大夫的深浅。吕大夫一听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脸上带起一抹冷笑,冲着刘管事道:“小公子如今不满周岁,身子何其金贵?刘管事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若是叫庸医害了小公子的身体,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刘管事听他这么说,脸色也不大好看。虽然他是荣春堂的首座,可这么些天下来,开了这么多副药,还不是没能医好小公子?每每来了别的大夫,还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番,倒像是刘府欠了他多大的情一样。但荣春堂是余庆县里最大的医堂,在整个大周到处都有荣春堂的医堂,以后刘府上下看病也少不得依仗这位吕大夫。因此,刘管事一时也不好得罪他,只好在一旁赔笑。“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道门外那小大夫,是不是少年出英雄呢?”可心里到底是有怨气的,刘管事不甘示弱,口头居然称起沈忘心为小大夫,“吕大夫,您说是不是呢?”他脸上带笑,嘴上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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