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了几房了,但是他是里正啊,不论姓郭还是姓杨,哪个出事了他都得倒霉。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林三郎躺在那里一身的血,不知道死的还是活的,杨氏蹲在边上捂脸呜呜的哭,郭氏还在那里撒泼叫骂,反正她占了理,就是婆母张氏这会儿在跟前,她也不怕。林四海进院子,咳嗽了一声道:“说说吧,怎么个一回事,你们可是亲弟兄,啥大不了的事情把人打成这样子?”郭氏啐了三房两口子一口,手插在腰上气势足的很:“里正叔,什么亲兄弟,你见过哪家亲弟弟去哥哥院子里偷东西的?偷了我的兔子还死不认账,还要脸不要了?”杨氏道:“那兔子是我在路上捡的!”这会儿她真的有些后悔了,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要占那点便宜呢?她想着东西只要吃到肚子里就死无对证了,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消化郭氏就上门闹了。眼下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只能一口咬死是捡的,不然以后要怎么做人。何况,那兔子本来也是她捡的。郭氏气势十足的又啐了她一口:“我呸!你捡的,你咋那么会捡呢?你再捡一个我看看。”杨氏气的发抖,看着一直没有吭声的张氏道:“娘,真的是捡的。路上捡一只兔子,二嫂非说是她的,还把孩子他爹打成这样,这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林四海闹不清楚到底真的捡的还是真的偷的,就觉得林二郎有些过分了,拉着脸道:“老二,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只兔子,暂且不论到底是你的还是她的。你们可是亲兄弟,兄弟情分比不过一只兔子?婆娘家掐尖要强就罢了,你这当哥哥的怎么能跟弟弟动手?你赶紧的,到东头找余郎中过来给老三看看,像什么样子。”说完,看了看地上的林三郎然后撇开脸。郭氏一听就炸了:“找郎中?想得美!又不是我的错,凭啥给他找郎中?”正说着,林彩环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祖母,郎中来了。”张氏一直没有吭声,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指使林彩环去找了余郎中来。余郎中姓余名钱,是个赤脚大夫,医术算不得高明,头疼脑热的土方子不少,一把草药下去多少能起点用处,平日里上山采药拿去县城卖钱,日子倒也过得去。家里也没有旁人,就老两口在,儿子被征兵,跟林长贵是一批的,不在家里。一把年纪了,被林彩环哭喊着拉着跑了大半个村子,喘的跟狗似的。站了半天喘足了气,看着倒地上的林三郎道:“这怎么弄的,怎么成这样子了?”说完,就要上前去看林三郎的伤势。还没有到跟前,郭氏就开口了:“慢着,这药钱诊金谁出?我可是不会认的。”余钱一愣,这还有官司在里头?眼睛扫了一圈,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张氏缓缓开口道:“我让环姐儿喊的丫头,诊金我出。我的错,我认!”余钱嘘了一口气,有人给诊金就行,小本生意,赊欠不起,更害怕有人赖账。上前给林三郎把了脉,看着一脸血,都是些皮肉伤,倒是没有大碍。“环姐儿,我药没有带,你跟我跑一趟,把药取回来,给弄点水把脸上的血擦干净,伤口上抹点药,养几日就好了。”其他的,不好说,他医术不高,把脉也没有那么准,不好说,看不出来。等他走了,张氏才道:“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把人扶进屋里去。”说完,看了郭氏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林二郎身上,半天才道:“你是当哥哥的,就算是兔子被老三家的拿了,你也不该动手,你四海叔说的一点没错,你们是亲兄弟,兄弟情分比不上一只兔子?”林二郎抿嘴不吭声,一旁的林金宝道:“祖母,可不能怪我爹,谁让三叔先动手打我娘的,他一个大男人敢动手打自己嫂子,他都不要脸我们干嘛要客气?”张氏摆了摆手:“我老了,你们都厉害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以后你们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说完,慢吞吞的出了院子。她一辈子要强,年轻轻的守寡,拉扯着三个儿子长大,然而又有什么用呢?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的是有道理啊。儿子大了,有媳妇,有儿女,老娘算什么?老大媳妇死了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这个道理,儿媳妇死了,儿子也不想活了。林大郎心里只有媳妇,要跟他媳妇一起死,全然记不得他还有老娘还有儿子。如今大房算是完了,二房三房也是靠不住。好在她有手有脚还能动弹,哪一日动弹不了了,眼睛一闭,眼不见心不烦了。回去之后暮色已经浓了,刚刚进院子,就听见屋子里的呜呜哭声。张氏一愣,这才想起来,长生刚刚才没有了。热好的饭菜也没有吃,径自走进屋里躺在了床上,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大块。昭昭一个人蜷在床上,怀里抱着林长生枕过的枕头,像极了失去母亲的小兽,呜呜的悲鸣。长生哥没有了,他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也丢了。昭昭觉得真的好难过。可是再难过又怎样,人还活着,这日子就得过下去。第二天一早,顶着胡桃一样红肿的眼睛早早的起了床,热好饭菜跟张氏一起吃了。张氏饭量不大,眼下因为心里难受吃的就更少了,剩下的汤,肉,全部进了昭昭的肚子。她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饭量还是那么大,张氏有些怀疑,觉得林长生死了,昭昭其实并没有那么难过。昭昭看不透她的心思,也懒得看,吃了饭就跟她商量:“祖母,我得上山了,趁着天还不冷,多弄些东西回来,这个冬天长着呢,没有东西吃熬不过去。”张氏点点头:“早些去早些回来,别走远了。”昭昭道:“早回来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