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回来时院子里没有人,院门从外面被插上,她一进院门,黑子就冲过来一个虎扑抱住她的腿,嘴里呜呜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看着它那瘪下去的肚子,知道它饿了,昭昭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以示抚慰,然后提着口袋进了灶房。先将买来的衣裳杂物放回炕上,然后就把肉切了倒进锅里头。肥肉上面的膘渐渐出油,发出诱人的香味,饿了一天的黑子狗窝里面也待不住了,跑进厨房里面来围着灶台团团转。肉焖进锅里之后,昭昭开始焖米饭,米下进锅里之后她进堂屋去取了个南瓜,回头滤了米汤,将南瓜切块蒸在了下面。张氏刚刚到院子门口就闻见了从灶房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儿,那味道跟野鸡兔子不一样,更为诱人。她知道了,昭昭回来了,又在煮肉了。这丫头拿她的话当耳旁风不是头一回了,反正自从买回来之后,她就只和林长生亲近,言听计从。原先想着迟早是小两口,自然是感情越好越好,而今林长生不在了,她还是这般,张氏心里那个气就越发的高涨。进了院子直奔灶房,昭昭刚好站在灶台前面掀开锅盖,肉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你昨晚去哪里了?”昭昭手上的木锅盖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抬眼看着进屋的张氏,没有回答,只喊了一声:“祖母!”“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长生一死你就反了天了,拿我老婆子的话不当话了?一夜未归不说,前一日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看看村里哪户人家跟你一样,三天两头的炖肉?你是不是费要把家里败光你才心甘?”昭昭蹙眉道:“这不是家里的肉,这是我买的肉?”“你说什么?”张氏声音一下子变的尖锐起来:“你别忘记了,你是我买回来的,你的户籍在林家,你的就是林家的,你还想翻天不成?”昭昭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吃肉怎么了?半响才道:“你买我的时候花了多少钱,不然我还你?”张氏面色一变,身子忍不住颤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道:“果然,你果然是有想法了,长生才死了几天,你就有想法了,你对得起他这些年对你的好吗?我告诉你,只要我一日不死,你就休想!”昭昭不提还好,一提她便想起来了,当初买昭昭的时候,昭昭不会说话傻傻愣愣的,跟个木头似的,所以只花了五百大钱,那也是给林长生抓了药之后剩下的所有的钱。可这几年,林长生的药钱都是她从山上弄回来的,要么挖药草,要么打猎,要说还钱,早该还清了。昭昭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听她说买了自己定然是花了钱的,所以开口要还她钱。可架不住张氏自己心里多想,气的要倒过去。昭昭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怎么了?自己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至于发那么大火吗?干脆不理会她,舀了一大碗南瓜饭,浇了一大勺肉和汤在上面抬出去倒进黑子的碗里。张氏更是气的厉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拍腿大哭:“造孽哦,人吃不上饭,狗却能吃上白米大肉,糟蹋粮食要遭天打雷劈哦!”昭昭不理她,舀了饭兀自在灶房里面吃,任她哭闹也不为所动。锅里只剩下留给她的量,多一点都没有,其余的全部被昭昭干掉了。呃,有点撑,但是她很满意。撑一点没有关系,但是她绝对不会再把自己买回来的肉剩那里让张氏送去林家二房三房。一顿饭吃完,张氏哭的声音都哑了,口口声声道:“长生啊,祖母守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呐,说走就走,你把祖母也带走吧……”昭昭不耐烦的蹙眉,哭了这么久了,没完没了了。抬脚绕过她就要回屋。昨天晚上在山里有些冷,她没有睡好,这会儿吃饱了,困意就上来了,她得回去补个觉。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张氏就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你上哪去?你不准走,你不把话说清楚哪都不许去!”昭昭嘘了口长气,差点没有稳住一脚将人踢出去,翻了个白眼道:“祖母,您究竟怎么了?不饿吗?饭在锅里,该去吃饭了。你要我说,要我说什么呀?我就上了个山,打了点东西换了点粮食和肉回来,我做错什么了?我自己的粮食自己的肉,我想怎么吃自己还不能做主了?”张氏道:“你做主,你做什么主?见天的往外跑,晚上也不回来,你要弄清楚,就算长生不在了你也是有男人的,你是林家的媳妇。”昭昭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我没说不是。”说完微微一用力,就挣脱了张氏的手,抬脚朝屋里走去。留下张氏一个人坐在地上大哭。昭昭躺下炕上嘘了一口气,抱了抱旁边的枕头,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角偷偷划下来。刚刚眯上眼睛,外面就传来黑子的叫声和郭氏的声音:“哟,娘呐,您怎么坐在地上呀,昭昭呢?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昭昭平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茅草房顶不想动,一脸恹恹之色。她想着,既然过不到一块去,自己不如换个地方吧!郭氏刚刚走到灶房门口,黑子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吓的她一声尖叫忙冲进了屋。张氏这才起来,呵斥了一声:“滚回你狗窝里头去!”黑子哼唧了一声,呼哧呼哧的盯着郭氏并没有离开。郭氏被堵在屋里不敢出去,索性往灶台后面的木头墩子上一坐,而后才道:“娘,您这是都吃过了?这么快?”张氏没有回她,拿着一块泛黄的帕子擦了擦眼睛道:“这个时候你不在家里做饭,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郭氏闻着锅里的香味咕唧咕唧的咽着口水道:“这不是金元病了,虚得厉害,我看他走路都在打飘。我就想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