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见老太太此举是来真的,总算是感到一丝害怕了。老太太要休她,就算这事不成,可如果传了出去,不仅她日后无脸见人,宁阳伯府都要为她蒙羞了。/p
“娘!”梅氏委屈说道:“儿媳嫁入夏家已有十几年了,相夫教子,格守妇道。今儿娘一言不合,便要说休了儿媳,这都要过年了,传了出去,儿媳还有脸面见人吗?”/p
“你有没有脸面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老太婆蛮不讲理道。/p
梅氏叫道:“您就不讲道理的吗?”/p
“讲道理?”老太太嗤笑道:“怎么,现在跟我说起道理来了?平常你们不是在背后说我老太婆是个乡下婆子,无礼数,无教养,是个野蛮人吗?今儿,我老太婆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野蛮!”/p
老太太朝香梅说道:“去!拿纸墨过来,趁天时早,好写了休书让梅小姐赶上回娘家吃晚饭的时间!”/p
香梅被吓着了,呆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去拿纸墨。/p
老太太冷眼望去:“怎么,我老太婆已经吩咐不动你了?”/p
“奴婢这就去!”香梅慌地跑去内室拿纸墨了。/p
老太太一认真,梅氏就真的慌了手脚。“娘,您不能说休就休,这事得老爷的同意才行。”/p
“正是,现在把休书写好,等哲翰回来让他签个名就行了。”/p
“老爷不会同意的!”/p
“不同意?呵!那是我儿子,我生出来的,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他不听我这个做娘的,难道听你的?我儿子,我比你了解,我若是非要他签,他不敢不签!”/p
梅氏终于知道怕了,也终于见识到老太太真要蛮横起来是何等的可怕,简直就是一个野蛮人!/p
梅氏也总算知道,以前老太太安守一角,万事不管不理,是多么的通情达理。/p
她这些年被惯坏了,压根忘了婆婆要想搓磨起儿媳来,有时候连借口都不用,只一句孝道大过天,就足以压得儿媳翻不起身来。/p
她的姐妹,她曾经的闺中好友,有几个有她这么舒服的?管理着一个家,没有小妾,婆婆也不用她立规矩,怎么舒坦怎么来。这也使得她忘了婆婆的这一座大山压下来,那是什么滋味的。/p
梅氏不禁泪下,向老太太哀求道:“娘,您就算看在博儿的份上,饶了儿媳这一次吧。博儿还小,不能没有娘!”/p
老太太不为所动,冷漠地说道:“没了你这个娘,到时再另给博儿找个娘就行了。我儿子现在大好前途,休了你正好娶个门第更高的,更年轻漂亮的。你也甭拿博儿来威胁我,孙子?呵呵!到时我让我的新儿媳生十个八个的孙子……”/p
梅氏大急,老太太连孙儿都不要了,那她一个儿媳……/p
想到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儿媳是刘氏,而刘氏之所以死得这么快,也有她派人去气刘氏的原因在。再想到在宁阳伯府时,老太太一个劲地夸赞刘氏的神情,那般自豪,哪里有她的位置?/p
老太太不会是想给刘氏报仇吧?/p
再有一个夏静月在背后兴风作浪……/p
梅氏越想越有可能,上前几步,双膝一软,跪在老太在面前,哀求道:“娘,儿媳知道错了,求你饶了儿媳这一次,儿媳以后会加倍的孝顺您,什么都听您的……”/p
老太太打断梅氏的话,“晚了!”/p
等香梅拿了纸墨过来,老太太说道:“把笔墨拿过来!月儿,你会写字,代奶奶把休书写好,等你爹回来让他直接签名就行。”/p
夏静月闻言,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p
明白之后,夏静月悄悄向老太太眨了眨眼睛,摊开纸,沾了墨,开始写起来: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p
老太太见夏静月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中大慰,脸上却更加的严肃,把梅氏唬得不轻。/p
尤其是梅氏看到夏静月果然写起休书了,骇得扑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腿,泪水流了出来。“娘,儿媳嫁入夏府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说休就休。儿媳求求您,给儿媳一次机会吧,儿媳再也不敢了!”/p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地透着冷漠。/p
梅氏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浑身冷得比外面的雪还冷,眼泪流得满脸都是。/p
夏哲翰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听婆子说老太太找他,顾不上换下衣服,往松鹤堂赶来了。/p
还未进松鹤堂,夏哲翰就听到梅氏的悲嚎和哭叫。/p
那尖锐的嚎哭声,把夏哲翰的酒意都吓飞了,赶忙跑进松鹤堂里。/p
梅氏听到夏哲翰的脚步声,也顾不上站起来,跪行着朝夏哲翰爬过去哭叫道:“老爷,您跟娘求求情,让娘不要休了妾身。妾身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被休回宁阳伯府,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赏妾身一根绳子,让妾身一了百了!”/p
夏哲翰愕然问道:“好好的,谁要休你?”/p
老太太扬声说道:“是我要休她!”/p
夏哲翰连忙陪笑问:“娘,这是怎么了?”/p
老太太冷笑问:“怎么了?你还来问我怎么了?难道你自个不知道吗?宁阳伯府的事,你别告诉我你是个聋子瞎子,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p
夏哲翰立即想起宁阳伯府众千金合起伙来要夏静月出丑的事,此事他当时的确愤怒无比。只是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