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睿吃着茶,然后淡淡说:“这件事大理寺的嫌疑大,现在众人几乎都指向大理寺。”话停了,应该在想如何处置大理寺的官员吧。“你快吃茶吧,别等茶凉了。”/p
杨素怕太紧张手抖,只抿了小口,尝了个味道。/p
“臣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迟疑了许久,终还是看太子的意思。/p
赵睿只说:“你说吧。”/p
“这件事,臣猜一种是大理寺狱丞擅自将死囚换了,一种就是大理寺上下其手。但无论哪种,都说明有能力换死囚的人是颇具权势的,可以让大理寺众多的人缄默的。”/p
杨素说着话的时候,觉得徐徐的风刺入脊骨,乍生寒凉。立秋刚到,还没过暑天。本该是炎热的天,却凉飕飕的。/p
“所以你猜真凶另有其人?并非是他们所想的那个郭太后的族人郭宝义。”/p
赵睿思虑着里面的事,兴许他忘了点事。/p
“臣以为纵然他有心,但他周遭的朋友并没有大理寺的官员。所以他是有心也无力啊。”/p
老太后已崩三年了,几年过去了,太后的余威早就没了。郭宝义就算再怎么受皇帝信赖,他也仍只是个骁骑尉,顶多算宠臣而不是权臣。/p
赵睿淡淡扫着茶具,“郭宝义殴打监察御史,郭宝义送黄金给裴绪,郭宝义出钱找人当替罪羊。这三件事连在一起,说明什么?”/p
殴打钟处勤,是宠臣的恃宠而骄;送一百两黄金,是贿赂朝廷官员;找人替死,那就是徇私舞弊。/p
杨素沉默不语。/p
“说明这是结党。”/p
即使他说的声和往常一样,杨素也知道他早大动肝火了。背着他搞这么大的事,还巴不得把太子也拖下水,赵睿估计暗地里气得快背过气了。/p
“太子!”/p
这是裴绪的声音。杨素猛地回头,真是他啊。/p
“裴舍人,无谕不得觐见。”魏羽冲上前拦住他,“哎呀,您怎么私自到这来了?”/p
裴绪推开魏羽,“出大事了。”/p
“嗳,您不是和我过不去吗?”/p
他如此匆忙,肯定是遇到大事了。赵睿忙说:“魏羽,你退下吧。”/p
裴绪不等他说完,就窜进茶棚里了。“突厥、突厥起兵了。”/p
“真是雪上加霜啊。”/p
他钻空子出来的,一路跑来渴得要死,于是拿起茶盅咕嘟咕嘟的灌。/p
“兵部一接到文书,马上传到政事堂了。”/p
“看来,我是不得不去管了。”赵睿苦笑道。/p
裴绪接着吃茶,还不禁冷嘲热讽道:“想必您的病是已好大半了。”/p
“要商议军国大事了,裴卿你来的很及时啊。”/p
他擦着头上的汗,“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连火都不熄灭?”/p
太子和杨素相视一笑。杨素把火灭了,问:“待会要见使者,您该怎么应付呢?”/p
“我是储君,自然是用储君的方式了。”/p
赵睿嘴角浅浅地翘了翘。/p
裴绪淡淡地笑道:“那臣也该想办法写檄文了。”/p
杨素拱手,“突厥使者怕是不好对付,请殿下小心应对。”/p
“弘徽不光是单为战事而起的吧。”/p
裴绪匆匆忙忙赶来,却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个战事,那么他应该对战事有把握吧,没把握的估计另有事情。/p
“是,也不是。”/p
裴绪微笑道:“大齐在边拥有近三万精兵,对付突厥铁骑足矣。不过,此次开战与以往不同。”/p
“不同?”/p
突厥想要入主中原的心一刻也没改变,赵睿倒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p
“大齐开国便遭遇饥荒,边境粮草不足,若是这时候强行开战,肯定会大伤元气,令已平定的那些反贼死灰复燃。”/p
杨素诧异,若这么说,那岂不是要议和了。/p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赵睿深吸气,“政事堂的宰辅如何说?”/p
“战事,要么主战,要么主和。两方争执,各执一词。不过,臣听说圣上已选择加以安抚。”/p
边境薄弱,需要经年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实力。/p
周末时,天下一瞬间冒出了无数的诸侯。赵延光平叛就耗费了无数的心力,年年讨伐,年年征战,这才有了泰乾三年的安定。此时对突厥用兵,那真的是让数年的心血功亏一篑。/p
“抚慰突厥是在所难免的事。”/p
赵睿一会儿要见的突厥使者,怕是会倨傲的跟他谈上许久吧。/p
“您无需太过担忧。突厥内部莫度可汗和沙勒可汗两人对峙,相互制衡。他们不团结,互相倾轧,成不了气候的。”裴绪微微一笑。/p
想想也是,能征善战未必是好事,还得精于谋算。赵睿笑道:“裴卿说的是。羁縻不绝,怀柔其民。”/p
眼下内患险于外忧,等一切肃清了才能着手处理外患。/p
“臣还发现件事。臣发现,郭明达暗自以置房舍为借口向冯湛借了数万钱。”裴绪淡淡地说。/p
“唉,整个长安能爽快的拿出这么多钱的,大概只有这个大公子冯湛了吧。郭明达想得倒是准,瞧准了会借才开口的吧。”/p
这恰恰说明了两个人是熟人,关系一定非常好,不然以冯湛那连自己妹妹的钱都克扣的吝啬鬼脾气,要从铁公鸡身上拔毛的那就是妄想了。/p
太子淡淡地说:“不是要紧的事。”/p
“不,问题是,那笔钱是给李顺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