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的兄长不住宅子里,所以平日服侍父母的事,由他一人独揽了。/p
他也乐得侍奉双亲,谁都不想子欲养而亲不待,看着他们日渐老去,乍生伤感。/p
“你哥哥最近怎么样?”母亲提了一嘴。/p
兄弟二人自幼不和,父母也常偏袒兄长,裴绪在成人后便鲜少搭理他了。/p
“安好。”/p
裴绪胡诌了句,他哪知道他哥的情况啊。/p
贾夫人一听他如此说,顿时苛责道:“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你们到底还是亲兄弟啊。你哥哥平时在外忙着,做弟弟的整天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怎么能连你亲哥哥都不顾。天天净教父母操心。”/p
裴绪听这话内心瞬时恼了,可见自家母亲正怒气上头,还要赶紧谢罪:“娘,儿子知错了。”/p
“如果不是你哥哥跟我说,你最近总是去韩府,我还不知道你要巴结人家呢。”贾夫人怒骂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最不喜这个。”/p
他兄长怎么知道他和韩苍走得近?裴绪不禁怀疑其中有些蹊跷。/p
思绪再多也被骂声给压下路,裴绪素来晓得他母亲的脾气,便一句也不顶,白白挨着骂。/p
“亏你还是当年圣上亲擢的进士,连兄友弟恭都不知道。你哥哥住在别处,可哪次节庆他缺席了。你天天奉养,也没见你好到哪去。也罢,权当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只管找你妈去吧。”/p
裴绪登时气了个半死,可那又怎么样,儿子始终还得孝敬母亲的,“母亲,您小心气坏了身子。”/p
他跪着把茶奉上去,“请您喝茶。”/p
贾夫人仍不解气,正想开口。但听:“罢了,你让他出去吧,省得见他心烦。”裴义直进来打断她。“畜生,还不快滚。”/p
裴绪惊慌逃出去,遇上这等事,差点魂吓飞了。但定了神,转念一想,肯定是他兄长裴纪向母亲吹了耳边风!他又气又无奈,好不容易寻得了个向上爬的好时机,要真教裴纪搅和坏了,就是前功尽弃。/p
他满心怨恨无从发泄,只能回去卧床入梦。/p
翌日,出行的车马备好了,裴绪只等父亲上车了。/p
贾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诫了裴义直半个时辰,直到旁边人劝了好些次才停下来。平日贾夫人爱计较,心肠却不坏。裴义直也常听从她的劝言。/p
裴义直出门,见在外面儿子等。/p
“弘徽,爹有几句话说。”他招来裴绪。“找天去见见你哥哥,让他多来看看你娘。”/p
“我这就让人去找他。”/p
“大将军马上要外放并州总管了,打点人去敬贺。”裴义直说。/p
原来韩苍即将要任总管,这事连在兵部任职的好友都不知道。看来圣上已决意要整顿兵马了。/p
说起韩苍,他还是韩瑄的侄子,不过他是韩霈胞弟韩洵的孙子过继的。/p
晋国公传了三代。韩霈初获此衔,第二代是其次子韩瑾。后来晋国公韩瑾因两个儿子都不出息,死前便上书让爵位由弟弟韩瑄袭了。而后大齐开国,原先谢周的衔便撤了,圣上改封了韩苍为楚国公。/p
韩氏富贵已极,对裴绪来说就是一句笑话。/p
裴绪可不愿做吃老本的亲贵,靠着祖上庇佑,花着祖宗留下来的钱财。他深懂自己没能力,很快便会被当世显贵一脚踢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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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昭夜里辗转反侧,怎么躺都没睡着。/p
今天她竟撞上了裴绪,那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她记得当时就是他向赵睿引荐她的,可以说是她一生不幸的罪魁祸首。他们应该还能见上面,她记得裴绪连着来了几天,自以为是的裴绪便向太子透了口风。/p
“姑娘,喝点安神茶吧。”流丹笑道。/p
她喝了一小口,“唉,我这晚上闷的很,躺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要睡的意思。”/p
“您是为今儿碰到裴舍人的事上心吧。”流丹揶揄。/p
“好你个丹丫头,真是坏的很。”菀昭红了脸。/p
流丹坐下来,“姑娘的心事我是明白半分的,皇宫大院虽好,也不如做平常女子安生。”/p
菀昭嗔道:“数你爱多嘴。”/p
她不愿让旁的人来掺和这事,不论出于怎样的考虑,她都不会任由旁人插手。/p
流丹识趣笑道:“那姑娘快睡吧。”/p
夜里下了雨,淅淅沥沥一夜,她听着雨声,直到天明。/p
晨起漱了口,梳了妆,虽然身上不适,但还按时去拜见老夫人了。流丹本想让她吃了饭再过去,可菀昭毫无胃口,一口没吃,就去老夫人那儿了。/p
进去便向老夫人请安,祖孙俩刚说上几句话,裴绪就来求见了。她本想回避,但还得陪着老夫人就没到内室去。/p
“晚辈裴绪,拜见越国太夫人。”/p
“快起来,快起来。”/p
老夫人笑道:“这是我的小孙女。”/p
竟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这种话。/p
“令尊身体康健?”/p
“家父刚病愈,请大医看了,身体已经好多了。”/p
“那就好,替我向他问好。”老夫人笑道。/p
菀昭看着看着,嗓子越来越痛,不禁咳嗽出来。肺里难受的很,咳了几声,还不见停。应该是一夜没睡,还没好好盖上被子,结果着了凉。/p
转念又灵机一动,假装病病歪歪。“快扶着姑娘到房里去。”老夫人急了,让琳琅把菀昭带进去。/p
裴绪见状,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