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刚一做出决定,话才一说出口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暗忱道,这事也谈不上有多罪大恶极呀,就这么回事,就处置得这么重,大家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吧?呃?要不要改口,罚的轻些呢?可朝令夕改的,她以后还怎么御下呢?
若是有人能劝劝她,给她递个梯子就好,于是,苏雨眼巴巴地左瞧瞧苏林,右望望妈妈们;可似乎大家都没看懂她的神色,反而是堂下立着的云大管事瞧苏雨这模样,肃立在一侧,等着苏雨继续吩咐,没有马上应声领差。
好吧!可能是她吓到大家了,所以没一个开口求情的,苏雨只得主动问大家了,“这事我这般处理,可还妥当?”
苏林,故而苏林第一个说话了,虽说是亲兄妹,这回可是一点儿默契都没有,苏林不仅没有像苏雨预期的那样觉得她处罚得重了,反而觉得处罚得太轻了,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直都皱的紧紧的。
“妹妹,按说这是你的家事,当哥的不该参合;你又一贯比你哥我有主意,比你哥想得周全;可这回这事吧,既然是要给孩子积德,但处罚得轻些,小惩大诫也成;但是,以后你可不能再这么心慈手软的了,那些奴才瞧着你心思软,慢慢的对你便没了敬畏之心,以后别说好好当差了,说不得还会爬到你头上去作威作福呢!”苏林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圈堂上的仆人,而后谆谆告诫苏雨道,“虽然妹夫如今不在家,可施夫人和施大人还在呢,再不济,你娘家还有兄弟给你撑着呢;该做什么事你就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以后也别再畏首畏脚的了;天塌了还有大哥给你顶着。”
苏林这话刚落音,云大管事立马就道,“还请少奶奶和大舅爷放心,小的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若再有纰漏,小的任凭少奶奶处置。”
好吧!她又想多了,苏雨难得忧郁了,难道怀孕真的会让女人变笨?这会儿孩子还这么小,就让她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那往后还有七个月呢?她得傻成什么样啊?不会被人卖了换钱吧?
呃,这可不成,有备无患,自己还是赶紧趁着脑子清楚,编出一套行事章程来得好。
都说孕妇容易情绪化,爱伤春悲秋,心肠都会无端端变软许多,苏雨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别的孕妇会不会这样她不知道,可她知道自己分明变得心软了许多。
因为前些日子很是处罚了不少人,尽管府里的仆人们没亲眼见着处罚人的场面,但下人之间之间自有他们自己的信息流通渠道,苏雨这边刚下了处罚(处置)通知书,下人们不到半天,就陆陆续续都收到了风声,又是打板子,又是罚银子,还有被灌药打板子发卖的,随着曾林的离开而心思有些散漫的下人们立马又十二万分的警醒了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有了个认知,家里还是有主子管着的,少奶奶也不是个没手段的。
一时,府上气氛很是有些风声鹤唳,大家都有些紧张过头,脸上鲜少还有笑模样,这不明显就是矫枉过正了吗?苏雨又有些犯愁了。
正巧,在苏雨又用自制的炭笔在纸上写着行事章程时,只顾妈妈一人在身边服侍着;因心里记挂着事,才写了没两条,苏雨便觉得文思枯竭,再写不出了,苏雨便起了和顾妈妈商量一下的心思。
苏雨搁下笔,收好自己的小册子,和顾妈妈说起了自己的烦恼,“顾妈妈,之前我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些啊?”
顾妈妈虽看似在一旁歇着,但眼神和注意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苏雨,这不,苏雨这么没头没脑地才问出口,顾妈妈立马就回了话,“少奶奶,恕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呀,就跟大舅爷说的那般,有些太心慈手软了;那些好将军都奉行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咱们内宅也不是个安逸的场所,好的当家主母也奉行一句相仿的话,叫做‘慈不掌家’;您要知道,奴才们也是有自己的七情六欲,自己的小心思的,若您不能震慑住他们,你想啊,各府里主子才多少,下人又有多少?您若不立起来,他们不就会爬到您头上,欺压起您来吗?”
“顾妈妈,这些我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苏雨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不无疑惑地道,“可你瞧如今府上伺候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木着一张脸,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上一口,个个都跟那惊弓之鸟似的,瞧着就让人心里忍不住憋闷;虽说下人们是给管服了,可我这日子怎么却反而更不痛快了呢?”
苏雨愁得一脸的闷闷不乐,可顾妈妈却闻言笑了,还帮着苏雨出起了主意,“少奶奶,这事您再不用犯愁的;如今火候也够了,您就无需再熬着这些下人们了;底下人人心不稳,不过是有些自危之心,只要您打赏了一些人,府里很快就会雨过天晴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她打完了棒子,却没有给糖果,难道府里人心慌张;苏雨顿时恍然大悟,可“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错必罚”的条例可是自己早就定好了的,这月似乎没见有人立了功劳啊?这给赏赐也得有个名正言顺地由头啊?不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苏雨很是遗憾地道,“可这个月里,不是没人能领赏吗?”
听出苏雨是担心乱了规矩,顾妈妈立马便为苏雨找了个堂堂正正打赏下人的由头,“少奶奶,凡事得对比着来看不是,有人办砸了差事,那顺顺当当办好差事的可不就该赏?再说这都月末了,那这月里没出一点儿岔子的下人,您也可以嘉奖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