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林眼中,苏雨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虽然聪明,但更简单,她的表情和眼神,从来都不是能掩饰住的,所以,曾林很容易便确认了,苏雨是真的没认出唐耀祖的字迹,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唐耀祖为什么会赠书给苏清,更是真的十分坦然地将唐耀祖视为不会再有什么交往的陌生人,丝毫没有再去多想,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果真是一言成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相逢亦是陌路;把彼此间的缘份,斩断得十分干脆利落,如此的坦率,曾林心中不由升起自愧不如的想法。
曾林不得不承认,认出苏清案头的几本书是唐耀祖亲笔抄录的之时,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就如同当他做出决定娶苏雨为妻时,就下意识地避开了和唐耀祖的交往,似乎希望他们之间,此后最好再无瓜葛。
此时,曾林恍然间才回忆起,自从在他和苏雨定亲那日和唐耀祖见过面之后,他就再也不知唐耀祖的音讯了,也是在那一天后,他们的友情便戛然而止。
他们之前已经没有交情了,那么,唐耀祖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弥补曾经带给雨娘的伤害,似乎也确实没有必要非得知会自己一声了;而且,不论严之他怎么想,怎么做,雨娘已经是自己的妻子,而且即将为自己诞下儿女,那些往事,自己也该学雨娘,全部都抛诸脑后才是。
曾林心中的百般思量,苏雨并未觉察到什么,一方面是因为曾林一点儿都没有表露出来,另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因为,苏雨一直将自己和原身视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彼此之间,有些瓜葛,分的特别清,而唐耀祖,便是其中分的最最清的瓜葛,他只和原身有关联,最愧对的,也是原身不是自己。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苏雨一点儿没在乎这回事,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曾林谈谈,将这事说开,有些担心适得其反就弄巧成拙了。
苏雨此时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今天都十九了,屈指数了数,,苏雨才发现有件重要的事,被她一直忽视了;这么一细数,曾林都在府城待了有十几天了,若说是担心自己和孩子,可她如今稳稳当当的,并不需要曾林太过挂念,他这么长留府城,对他该办的事,真的不会有影响吗?
想到这点,苏雨不由暗暗有些自责,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都一直没有考虑到,心可真是宽得可以啊!但两人小别重逢,亲厚更胜往昔,让苏雨再一次眼巴巴地送曾林出行,她心中的难过,只会比上一次更多;更何况是要她亲口去问,曾林何时再进京,这就更是难为她了;苏雨心存侥幸地想,“再等几日吧!真要走的时候,相公一定会提前告诉自己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苏雨越发不舍得耽搁曾林的时间了,立马改了主意,对曾林道,“相公,左右木姐姐都要去上香的,你也不必再亲自去跑一趟了,我让郑妈妈跟着木姐姐一道去代我替阿清上一柱香就成了;你留在家里,阿清有什么问题都能立马问问你,对阿清的帮助还能更大些。”
此时曾林也想开了,见苏雨这么说,便从善如流地应了,“如此也好!”
有些事,一旦想到了,就难免会一直记挂在心上,从十九那日心中起了曾林可能过一两日便要再离家的想法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苏雨心中,有些沉甸甸地压着,可曾林却是一直都没有开口说何日再进京,苏雨就这般且喜且忧地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
可她不提,却不代表别的人不提,因为施大人最近也事多繁忙,施夫人要照顾施大人,再加上曾林也在家,施夫人便不向之前般隔一两天便会过府来瞧瞧苏雨了,只过个三五日,派安妈妈或身边的大丫鬟过府来问候一声。
因此,三月二十五那天,苏雨听顾妈妈回禀说,“少奶奶,施家表舅夫人来看望您了,”顿时,心里的担心一下就更重了。
“老夫人,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等秦夫人才刚说完报喜的话,林姨娘便立马道,“原来少奶奶是有喜了,难怪进京前,少奶奶一再说自己身子不便,不能进京服侍少爷;阿弥陀佛,好在少奶奶这番有惊无险,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老夫人脸上刚露出的欢喜之色,闻言不由得消褪了几分,心中泛起了思量,“苏氏若是早就知道有了身孕,还不精心保养着?这会儿却闹出这样一出来,不是成心拖勉之的后腿吗?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一点儿不知道顾全大局。”
玉蓉刚听说这个喜讯时,也是“惊喜”过度,一时连给老夫人捶背的动作都慢了几拍,待听了林姨娘的话后,心思也活了过来,也顺着林姨娘的话接着道,“这可真是万幸了!老夫人,有少爷在一旁照看着,再过几个月,少奶奶一定会给您添个白白胖胖的曾孙的。”
老夫人本就有了思量,再一听玉蓉这话,心里立马想到苏雨是借孩子想拿捏曾林,心里越发有了不快,这世间都是女人服侍男人的,哪有女人把男人拘在身边照看自己的,何况苏氏不过是一乡野女子,可不能由着苏氏,没得惯得她心越发大了,老夫人便立马道,“大媳妇,苏氏和勉之都是没经过这样的事的,身边不能没个长辈照看着,你立刻替我去封信,苏雨的胎不是已经坐稳了吗?这回就让苏氏和勉之一起进京吧!把苏氏就搁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免得她再有个风吹草动,又得让勉之正事不顾,大老远地还得跑回府城去照看她。”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