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数月充满艰辛地跋涉,前往巴国的魏国中大夫徐言终于抵达了如今已然属于魏国的雍城。
雍城的行宫大殿之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位从巴蜀归来的臣子,魏侯魏罃的心中便是一股激荡。
“若没有中大夫不惧险阻,替我魏国出使巴国,我魏国又如何能够全心全意地攻略秦国?”
“中大夫,请受寡人一拜。”
徐言眼见着魏罃就要躬身一拜,心中大惊之下连忙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双手拦住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君上不必如此。”
“若是没有君上招贤纳才,臣本该是临淄城中的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手执符节远行千里,以口舌之力回报君上知遇之恩,臣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吐露而出,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魏罃,徐言当即同样是躬身一礼。
“臣徐言,万万不敢受君上如此大礼。”
此情此景旁人看到如何不会感到动容,作为这一幕幕场景的见证者,司徒公孙鞅与司马孙伯灵两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对方。
当两人视线交合一线,注意到对方双眼之中浮现的点点晶莹,一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情绪在两人的心头涌起。
片刻之后,等到大殿之中弥漫的气氛渐渐归于平和,魏罃这才将目光看向了自己另外两名重臣。
此时,司马孙伯灵立即上前一步,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喜悦,“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禀报君上。”
“据楚国境内细作传回的消息,巴国两万大军趁着楚国不备发起攻势。”
“巴军不仅夺回了此前落入楚国之手的大片失地,更是已然拿下了巴蜀通往楚国都城郢都路途上的重镇西陵。”
魏罃听到了孙伯灵的禀报,略微思考了片刻,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缕喜色。
虽然西陵距离楚国都城郢都仍然超过两百里,又或许这已经是巴国所能够达到的极限,但这毫无疑问是对楚国的一次重大威胁。
未来就算是大战落幕,只要魏国谋划得当的话,巴国便就是一柄随时能够刺入楚国要害之地的。
念及此处魏罃的目光再一次地落到使这一切变为现实的徐言。
“如此大好局面,全赖中大夫之功。”
“中大夫此次出使巴国,实在是有大功于我魏国,寡人决定擢升中大夫为上大夫。”
“君上,臣……”
徐言推辞的话语刚要说出口,魏罃便立刻拦住了他,“上大夫莫要推辞。”
“寡人这一个决定除了酬赏出使巴国的功劳之外,还因为接下来要交给上大夫的一件事。”
听到魏罃又有任务交给自己,徐言也不再在封赏上纠结,而是面带几分严肃躬身等待。
“臣徐言,但听君上之命。”
看着身前的徐言轻轻点了点头,魏罃便向着大殿之外缓缓走去。
遥望着天色已然变得昏暗的西方,魏罃淡淡地吐出了一句。
“还请上大夫为寡人出使秦国,面见当今秦公嬴渠梁!”
话落,魏罃迅速转过身来,看向徐言的目光之中尽是威严之色。
……
秦国,陇西,狄道。
经历泾水之畔的惨败,又在撤退途中遭遇了孙伯灵的伏击,秦公嬴渠梁只得率领大军退守秦国故地陇西。
近十万将士血染疆场,历代先祖数百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再加上自己兄长嬴虔命丧魏军之手。
这一個接着一个的打击,就算是心志坚定如秦公嬴渠梁,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释怀的。
在领着秦国残兵抵达狄道之后,意志消沉的秦公嬴渠梁便整日不理朝臣,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了狄道城外。
“启禀君上,魏使求见。”
“不见。”
此时手捧竹简却明显心思不在竹简之上的嬴渠梁,根本还没有听得清内侍的禀报,就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等到内侍接受了来自秦公的命令,准备转身回返之际,反应过来的嬴渠梁立刻将手中竹简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之上。
“你刚刚说什么?”
面对着嬴渠梁的询问,内侍当即转身回道:“启禀君上,魏使已在府外,要求面见君上。”
“魏使?此时来我秦国,究竟有何意图?”
心中一阵自语之后,嬴渠梁恢复了些许君主的威严,随即向着内侍下令道:“去带魏使进来吧。”
“喏。”
不多久之后,伴随着这名内侍的去而复返,魏国上大夫徐言出现在了嬴渠梁的视线之中。
就在嬴渠梁打量着眼前这位意图不明的魏使的同时,徐言的目光则是扫过了自己的周围。
只见就在徐言前方的过道两旁,此时正站立着一名名秦军士卒,特别是他们手中的长戟戟刃之上闪烁着道道寒芒。
注视着徐言并注意到他看到这些锋利长戟之时那瞬息的停顿,一丝笑意出现在了嬴渠梁的脸上。
“如何?魏使,我秦军可精锐?”
“秦军实乃天下精锐,只是外臣曾经听说秦军曾屡屡败于我魏军之手,不知秦公以为我魏军精锐否?”
秦公嬴渠梁想要借他来泄一泄对于魏国的怒火,徐言却并不准备顺遂他的心思,当即便是一道凌厉的反击。
听徐言将话说完,嬴渠梁便是心中一滞,他目光再次扫过了自己周围的秦军士卒。
“下去吧。”
“遵令。”
“魏国上大夫徐言,见过秦公。”
带着几分无奈让秦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