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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周全分外不解,忙道,“公爷,大的商户有银从五六千到上万不等,小门小户的最多百”
“你这狗脑子,家业要是不败都没天理!”李景隆怒道,“爷问你,那些大商户除了在你这,是不是在别地儿也放着银子?”
周全想想,“是!京城票号众多”
“他们除了你这的,还有别地方的,家大业大不至于过不下去!”李景隆开口教训道,“可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不一样,百都是多少年积累下来的?全家大小就指望这点散碎银子过河呢?要是没指望拿不回来,他们不跟你拼命?”
“你不让人家全家活,人家能让你活?叩阙你拦得住?”
周全沉思片刻,“可”
“就跟那些大商户们说,正在筹措大额银钱,所以先从小的来。闹的最凶的不闹了,大商户们都惜命如金的主儿,见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不闹了,他们是不是也好说话了?”
“再说了,你这叫拿出诚意来。兑不了是一回事,慢慢兑又是一回事。你总得给人点指望对吧?半点指望都没有,别人能饶了你?”
“当务之急,先拖拖缓缓,安抚住。”
说着,李景隆板起脸,郑重道,“爷我还是那句话,真赶上万寿节这几天闹起来,不等官府给你抄家,爷先让人给你灭族。还是那话,你让周家人后悔来这世上!”
“老朽这就回去办!”周全嘴角的血都不擦,刚要走又道,“公爷,可那些大商户的?”
李景隆真是哭笑不得,“你这几十年的空手套白狼的买卖,真是做到狗身上了?”说着,继续道,“事缓下来,是不是都好说?先稳住人,然后想办法让银子过来,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爷知道你担心怎么说服武昌那边,这事爷我来办。不过你也知道,这年月没有空口白牙的事儿。”
这话说的明白极了,而且这才是正常的话。
周全拱手道,“柜上周转不开不是一两天的事,老朽也搭进去不少,如今又要先行兑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子。公爷,只要银船能过来,其中一成银子,老朽奉上给你走人请用!”
武昌那边扣住的是七十二万山西老票号出来的纯银,一成就是七万二白花花的银子。
旁人听了是必然心动,可李景隆何许人?
不进他口袋的永远不是钱,他没见着的永远不相信。
“跟爷玩心眼?”李景隆斜眼,“呵,若不是看在万寿庆典的份儿上,你当爷我愿意管你这码子事儿?”
“再说,这是多大的人情你不知道?七万多银子?呸,你的算得精呀!”
周全下拜,“公爷,老朽听您一席话醍醐灌顶,哪里还敢藏私呀!如今仓促之间,真是变不出钱”
“我提钱了吗?”李景隆看看自己右手指头上,精巧的红宝石戒指,“我没提钱,可是走人情离不开钱。爷我跟你非亲非故,既然不是爹又不是你姑爷,没睡你老娘也没睡你闺女,凭什么舍下脸皮还要搭上钱财?”
“哼,你那点许诺是另一码子事,什么干股之类的,等事过去了,爷在慢慢跟你算,可走人情托人说和等,你不能让爷是吧?”
说着,看看周全,笑着吹吹戒面红宝石,继续道,“这么着吧,也知道你现在定然是走投无路了,爷这倒是有个办法。”
周全如蒙大赦,“您吩咐!”
“爷在云南,有茶园五千亩。”李景隆继续擦着红宝石戒面,“每年的茶呢,都卖不出去烂地里。早就听说你们盛恒达,在山西那边有关系,南茶北贩。”
说着,眼神忽然飘向周全,“听说茶叶都贩到金帐汗国,卖到什么莫斯科公国那边去了。”
(1240—1480,俄罗斯一部分和西部西伯利亚广大地区在二百四年里,都归蒙古的金帐汗国统治。)
“本公听说,茶叶在那边儿可是金价儿!”
周全心中顿时叫苦不迭,茶叶这门往极北之地的生意,其实是他们盛恒达最大的本钱,李景隆一开口就是釜底抽薪。
“公爷,原本的茶卖的都是福建的茶。每年都是各商号收好卖给盛恒达,而后交山西的股东”
“福建的就是茶,爷云南茶园子里的就是树叶子?”李景隆眼睛微斜,“买谁的不是卖?你是嫌爷的茶不好,还是不给爷这个脸面?呵呵,这茶园子可不止爷一人儿,云南黔国公家你掂量下这是什么份量?”
“可山西那边?”
“你前边不是说了吗,这几日山西那边的人就该到了,到时候爷做东,你给引荐过来。呵,以后都是一家人,要好好亲近亲近。”
李景隆之所以最终下定决定拉着周全一把,除了怕万寿庆典时真的出事之外,那就是盛恒达几十年的关系网。
破船还有三分钉儿,南边的水路都把持在豪商大族的手里,一般人是掺和不进去的。而北边苦寒之地的陆路,却是山西那边的人,操持了几百年。
其实越往北,鞑子的势力越大。中原这块地方,只是当初成吉思汗版图中的一部分而已,大元逃出中原,可人家这个汗国那个汗国却依旧还好好的,谁也惹不起。
汗国中的鞑子,对商人客气也喜欢商人,更喜欢重信用能及时给他们带去好东西的商人。
山西那些可以搭上金帐汗国商路的商人们,李景隆必须抓在手里。
至于盛恒达中什么苏州的股东?等他李景隆找后账的时候,全一边完蛋去!
李景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