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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国书干什么?”朱允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又是求册封,求金印?”
朱允熥刚为皇太孙时,老爷子批准了高丽的新国号为。但是没有册封李成桂为高丽国王。可是他却百折不挠,数次派遣使节前来,请求大明的册封。
封王,就意味着成了可以有独立自主权的正式藩国。李家也就名正言顺的成了,之主。须知,此时内部,可不还有不少人怀念前朝王族,对李家暗中不满。
李家请求册封,就是要用大明皇帝的诏书,中国承认的正统性,来堵那些怀旧势力的嘴。
这种事,朱家爷俩怎么肯干!别看他李家又是金子又是银子又是美人的,不但不答应,老爷子还经常在给高丽的国书中破口大骂。
“远夷小邦,固宜不与之较,但其诈伪之情,不可不察。惮各安分,毋生觉端。”
“顽嚣狡诈,听其自然,其来文关请印信诰命,未可轻与。”
这就差指着李成桂的鼻子说,你个阴险小人了。可是李成桂真是人如其名,李成跪,成天跪。
越骂越送礼,越骂越上表,毫无廉耻之心。
再者,老爷子心中,李家属于篡位,乃是乱臣贼子。
自古以来中国的皇帝都这样,我这边怎么着都行。可是你们丫的这些藩国,都得规规矩矩的,做忠臣孝子。
虽不耐烦,可是由鸿胪寺转交礼部的国书,还是要看。朱允熥翻开,文臣操刀,那不亚于国手的漂亮行楷,映入眼帘。
“臣,权知国事,李成桂敬奏中国天子,大明皇帝陛下”
“开春以来,辽东女真不住犯边,掠夺人口焚毁村寨,斩杀下国官吏。生灵涂炭,死伤惨重!”
“伏惟小邦,本不敢于辽东之地擅加刀兵,唯恐惊怒上国。但之民亦是人也,故发兵自保”
“哼!”看到这里,朱允熥冷哼一声,脸色冷的骇人。
还真是跟后世一个尿性,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说不敢发兵征剿女真,却敢侵占辽东旧土。须知当年,李成桂为了吞并一些辽东女真部族,率五千精骑一万步卒,都快打到了辽阳城下。
现在被女真骚扰几回,就可怜兮兮的上表,说什么不敢擅动刀兵?糊弄鬼呢?真把大明上下当了,还真是一个阴险小人。
他说不敢,说不定此时已经结合军队,准备在辽东继续蚕食土地。
“你是算准了老爷子,不愿意跟你们计较,不愿意劳师远征。你等老子上位的,牙给你们掰碎了塞腚眼里!”
朱允熥心里怒骂,接着往下看。
“若上国不许臣国擅动,则乞上国震慑女真,护我小国安宁!”
“伏望皇帝陛下以乾坤之量、日月之明,体察下国之心”
“呵!”朱允熥又是心中冷笑,“真是无耻到极点,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一边因为他们和女真交战,乞求原谅。一边又说,要是大明不想让他们打,请大明打那些女真部族。”
可是突然,朱允熥心中一动。
朝廷要辽东安稳无战事,那北平的燕藩就要首当其冲。这些年,朝廷对女真人一直是招抚的态度,而在吞并了不少女真部族之后,女真人损失惨重退避三尺,很少主动招惹。
怎么今年,忽然开始骚扰边境了?而且,还赶在这个关节上?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多了,就意味着猫腻!
见朱允熥脸上表情变换,礼部尚书李原名开口说道,“殿下,臣接国书之时,听使臣言。女真人开春之后,打破边境城池,屠了军民三千”
“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哦,只许他李家,吞并人女真部族,不许人家反抗是杀他?是何道理?”
“这”顿时,李原名哑口无言。
朱允熥冷冷一笑,随手把国书扔了回去。李原名惊诧之下反应不及,那国书直接掉在了地上,忙弯腰去捡。
“别捡!”朱允熥冷声道,“孤有口谕,你仔细听了!”
李原名赶紧垂手,肃然倾听。
“给李成桂回信。”朱允熥起身道,“一派胡言”
顿时,殿中的臣子们又是一愣,国书哪有这样措辞的?
就听朱允熥又道,“回信告诉他,尔所说之事,一派胡言。孤听闻,虽小,然亦有十万兵马。女真部族不过数千,如何能侵犯边界,屠杀士民?”
“女真部族,生长于林间河畔,彼等化外野人,如何能攻破城池?”
“尔,先番侵占辽东故土,吞并女真之事,尚未平息交待。而今又要擅动刀兵,到底意欲何为?莫非,仍旧窥视辽东沃土乎?”
“若有此心,岂非欺我大明刀锋不利乎?”
“倘若真有女真来犯,尔等可自保城池。但若有一兵士,踏我辽东之土。孤必百倍回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另,若不能自保,女真部族亦不能挡也,何必称国。不若裁撤国号,设置郡县,大明必保全之!”
说着,朱允熥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就这么写,就这么说,一字不改!”
殿中几人,已是目瞪口呆,神色呆滞。
“殿下!”良久后,礼部尚书李原名才反应过来,开口急道,“如此措辞,是不是稍有不妥!两国相交,大明乃是天朝是上国,殿下所说,有些咄咄逼人,有伤殿下仁厚之名!”
啪地一下,朱允熥把茶碗放在御案上,“连册封都没有,它算的上什么国?皇爷爷去年给他的国书中就写过,彼系臣妾!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跟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