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就好像知道我家院中有人了一样,隔着老远就停下来,不再靠近。
我和椛萤便两人回了院子。
临进院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余秀已经朝着远方走去。
院中的八个纸扎人如旧。
堂屋里,邵嗣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茶壶,下边儿还支着一个小炉子,茶水咕嘟咕嘟的沸腾着。
桌子四方都有杯子,他先给自己和陵道人倒上一杯,继而又给我和椛萤倒上。
我同椛萤进堂屋后,先对陵道人和邵嗣见礼,他们点头回应后,两人才坐下。
邵嗣和陵道人都没提先前棺材的事情。
两人依旧对此事不在意。
桌中间还有两个食盒,一旁有两个空盒子,显然邵嗣和陵道人都吃过了。
邵嗣让我们先吃东西,差不多天黑,就出发去棺材山。
我心跳稍稍加速了一些,问了句:“邵老先生,你们先去看过了,可有什么把握?”
邵嗣神态成竹在胸一般,道:“把握谈不上多大,至少有五成能找到尸仙。而后要找到令师,就不难了。”
我心跳的更快,眼中透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我推断的是,尸仙可能挟制了老秦头的尸魂,才能控制八个纸扎人!
找到尸仙,怕是就变相的找到老秦头了。
风卷残云的吃完食盒的饭,椛萤速度就要慢许多,小口小口的,再快的速度,感觉都像是细嚼慢咽。
一餐饭罢,我们才离开院子,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暮色被夜色逐渐吞并。
村子里太安静了,以往路上会有犬吠,经过一些院子,狗叫声更大,可现在却没有丝毫响动。
转眼,我们便到了后山。
方方正正的山形,一头大,一头小,活像是口棺材。
而棺材山的山脚外沿,树的叶片都是黑绿色的,显得阴气过重。
远处的山脚下,竟然杵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粗麻布的长衫,背对着我们。
瘦长的身影,就像是一道纸片似的。
我眼神顿时警觉起来,驻步要停下。
邵嗣却面带笑容,道:“显神小友不必太警惕,前头那位,就是我另一个朋友,他下午到了这村子,我便直接带来了棺材山下,他一直在这里观察阴气,等天黑我们过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
可冷不丁的,我耳边就萦绕着余秀说的那句话!
“死人,是死人!是三个死人!”
本身余秀的话,情绪没那么大,此刻我耳边响彻的,却带着一丝尖锐感。
我瞟了一眼椛萤。
其实她眼神也稍有变化,只是脸色上,有敛妆作为防护,我都看不出来。
邵嗣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就到了山脚下,那人背后。
那人这才回过头来。
他生的一副俊俏的好相貌,唇红齿白。
陵道人和邵嗣少说都五六十岁了,甚至年纪更大。
而他看上去,至多三十左右。
有年轻人的朝气,又有一丝中年人的沉稳。
“呵呵,天才擦黑,邵兄和陵道长就来了。”
“这两位,就是精通丧葬下九流的罗显神,以及聚血成萤椛家的椛萤?”
那人一句话和邵嗣,陵道人打过招呼。
便看向我和椛萤。
他对我的评价,称呼,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可她对椛萤所说……
聚血成萤!
瞬间就让我想到当时在孙家,她姐姐化萤,身体溃散成血,又成了一片萤火般的虫子!
他居然一语就道出了椛家潜藏的命数!?
椛萤眼眸微微一慌,不过她的脸色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鬼侯何长吏。”
那人同我和椛萤抱了抱拳。
我和椛萤立即回礼。
只不过,我却听不明白,鬼侯是什么意思。
显然,鬼侯是称呼,何长吏是名字。
脑海一下子就浮现在椛家时,周家的人喊了一句,他去叫冠候。
那鼠脸人,应该就是冠候?
这两者,有什么相通之处?
当然,我不好多问,只能自己思索。
何长吏目光却一直落在椛萤身上,他若有所思,笑了笑又道:“相传椛家血脉特殊,家主血脉每一代的女子,都是倾城倾国之姿色,看来椛萤姑娘,并非椛家大小姐?”
我心头微微一沉。
就连陵道人,眼神都多了一丝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