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叫服务员进来点菜。
纪裁缝一看到服务员,立刻低下头,缩成一团。
服务员也吓了一跳。
李文军笑了笑:“我的一个亲戚,感冒了,怕传染别人,就戴个口罩。”
纪裁缝忙咳嗽了两声,吸了一下鼻子。
服务员笑了笑:“阿姨还挺讲究,不过这样是对的。”
然后李文军随便点了几个菜。
也没纪裁缝她们吃什么。反正今天的目的不是吃饭。
顾展颜小声跟纪裁缝说话。她为了缓解纪裁缝的焦虑和紧张,带了两份设计稿来,然后两个人就在那里小声商量起来。
果然,纪裁缝一研究起服装来,紧绷的身体就慢慢放松下来。
李文军走过去研究了一下那个叫《丰收》画。
看来看去,也看出来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取下墙上的画,才发现后面的墙上有个洞。
从这个洞里望过去,可以把隔壁的“奋斗”房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家伙果然是做混混出身的,对江湖的小把戏一清二楚。
李文军走过来在桌子边坐下,听她们两商量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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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忽然传来重重的咳嗽的声音。
纪裁缝立刻又紧张起来,咬着唇,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顾展颜轻轻搂住她小声说:“别怕,我们在隔壁。那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什么样。”
纪裁缝点点头。
李文军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
隔壁只有陶光明一个人在。
这家伙是在提醒他们,他来了。
李文军坐回来,对着顾展颜轻轻摇了摇头。
顾展颜收回目光,也没再说话。
有人推门进来,纪裁缝把头压得更低。
原来是服务员送菜来了。
李文军说:“等下我们不叫的话,你们不要进来了。”
服务员见惯了这种场面,有的顾客吃饭很讨厌别人进进出出的。
她点头:“好。”
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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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说:“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纪裁缝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顾展颜说:“我看有鱼汤,你喝点汤吧。”
纪裁缝只能点头:“好。”
顾展颜扶着她在桌子边坐下,帮她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纪裁缝看那个鱼汤炖得雪白如牛奶,香气扑鼻,也被勾起了一点食欲。
她端起碗刚要喝,隔壁忽然传来陶光明的声音:“哎呀,谭领导来了。”
纪裁缝手一抖,碗落在桌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纪裁缝被烫到了,却捂着嘴不敢叫出声。
顾展颜安慰着纪裁缝,然后给她擦干净了桌面和身上的汤,又拿了个碗。
纪裁缝哪里还有心思吃,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中间,不住地颤抖。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只是听见一个“谭”字,她都吓成了这个样子。
李文军越发悲愤交加: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顾展颜搂着纪裁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文军攥着拳,走过去看了看。隔壁多了两个人,一个人大概四十多岁,很有福相,看来就是谭四牛了。
另外一个,李文军认识,是袁德世。
李文军看了一眼顾展颜,顾展颜咬着唇,好为难:现在纪裁缝这副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逼她走到墙边指认。
旁边房间的门上响了一声,是有人出去了。
纪裁缝却忽然抬起头,盯着墙上那个洞,脸色苍白得吓人。
顾展颜不敢出声。
纪裁缝攥住了顾展颜的手。
顾展颜被她冰冷的手激得打了个冷战。她感觉到纪裁缝想要站起来,忙扶着她起身。
纪裁缝的身体都的越来越抖,攥着顾展颜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可是迈向墙边的步子却很坚定。
李文军忙让开。他好担心纪裁缝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了,忙走到另一边,好在纪裁缝倒下的时候扶住她。
纪裁缝干干吞咽了一下,才凑到那个洞前面看了一眼。
她皱了一下眉,又看了看,抖动的身体忽然不抖了。
李文军和顾展颜交换了个惊讶地眼神。
纪裁缝转回头,低声说:“不是他。那天接待我的,我的,不是他。”
李文军飞快地皱了一下眉:虽然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不过,陶光明都说了,当年接待知青还没转正的干事,只有一个姓谭,就是谭四牛。
怎么回事呢?
纪裁缝戴上了口罩对顾展颜说:“我要去一趟厕所。”
顾展颜点头:“好,我陪你去。”
李文军等他们出去了,又站在墙边看了看。
对面房间之后陶光明和谭四牛两个人,大概刚才门上响那一声,是袁德世出去了。
那纪裁缝就不可能把袁德世错认成谭四牛了。而且袁德世跟谭四牛年纪差那么多,也错不了。
他抿嘴坐下,轻轻敲着桌面,思索着。
难道是有人冒用谭四牛的身份。那要怎么查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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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忽然隐约传来顾展颜的惊呼:“李文军,你快来。”
李文军忙跑了出去。
厕所门口,好多人围成一个圈。纪裁缝晕倒在地上,顾展颜抱着她,被围在中间。
李文军忙过去扶着纪裁缝,对身后惊慌失措的服务员说:“没事,她可能太累了。麻烦帮我倒点温水来。”
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