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赵义殿中的食物是庖厨变着花样做出来的,苟安只说赵王心情不悦,一会儿要些稀粥,一会儿想要喝鱼汤,一会儿要吃猪骨头汤,总之与过去的大鱼大肉相比奇怪了许多。当然大王的要求必须是第一时间得到满足的,于是这些煲得热气腾腾、鲜香可口的汤水被送进大殿,然后都进了某人的肚子。
嘉有不愧是赵义最倚重的巫医,不说是药到病除那么神,但至少是喝完药的当天夜里赵相如的身上就已经不怎么热了。赵义不放心让其他人来看护,于是抱着她一直到天亮。夜里时不时的醒来,贴着她的额头看是否还发热。看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格外安静,赵义只觉得心里满足得很,轻轻将她搂得更近。女子身上独有的馨香幽幽散发出来,赵义软玉在怀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不过想着女子虚弱的身体,他便是再想也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欲/火,只俯身轻轻吻了一会儿她的鼻尖和唇,便掖好被子入眠。
赵相如当时正巧醒了过来,感觉到了赵义的气息就在她身边,赵义亲吻她时她已是寒毛倒竖,全身都开始微微绷紧,不过好在他还算有节制,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赵相如见他不久之后便躺下休息,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她微微动了动左臂,虽然还疼,但明显没有之前肿胀的感觉,应该已经处理过了。想着白天利用赵义脱困,现下既然睡在他身边,多半也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先放下心思,安然入睡。
第二日赵相如醒来时,面前站着个陌生男子正要喂药,见赵相如陡然睁开眼,望得他心里如同冷风过境,手上一抖,药汁便洒了一半。他一边狼狈地将药放在一边,手忙脚乱擦拭着身上的污渍,一边腹诽这侍女究竟是个什么人,眼神跟冰刀似的,又冷又锐利。
赵相如摸到自己左臂的袖弩已经没了,微微屈膝,想确认匕首是否还在。这屋内似乎只有他们二人,赵义并不在。突然醒来总要面对许多未知状况,她必须保证自己遇到危险时有反抗的能力。
嘉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摸着下巴颇有些意趣道:“不必摸了,你身上的衣服大王都亲自给你换了一遍,换下的衣服已教苟安拿去烧了,至于匕首和袖弩也教他拿去毁了。郝正在到处抓刺客呢,你倒也敢留着。”
然后这侍女开口了:“你是何人?”
按理说侍女的身份地位要远远低于巫医,但是这女子话中的语气似乎是在质问他?嘉有有些吃惊,一张俊颜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若在平时遇到这种事,他完全可以呵斥她,不过鉴于她现在躺在赵王的龙床上,他决定此刻还是将身份的问题放一放为好。何况依赵王的宝贝程度,她明天就得了晋升爬到自己上面去了也说不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
嘉有迅速换了张笑脸道,样子看起来狗腿得不得了,与他俊逸出尘的外表截然相反:“我是专为大王诊治的巫医,名嘉有。”
赵相如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在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后便不再看他。赵义似乎并不在屋内,苟安听见里面的声音知道她醒了,只进来低声问了两句什么便又出去了。赵相如想要坐起身,不过她身份还未动他便道:“姑娘好好躺着,才退了高热现在必是头重脚轻,若是强行起身跌倒不说,磕了碰了还极易让伤口崩裂。你可不知昨日那伤口好生吓人,我处置了很久才……”
“闭嘴。”赵相如虽然躺在床上说话没什么气势,不过还是很成功的让喋喋不休的嘉有住了嘴。
过了会儿他熬不住又开始啰嗦:“你一个弱女子和商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刺杀他不可?”
“还有你那袖弩从哪里来的?我看着很是精巧。”
“你的易容是自己做的吗?是用的什么药汁?介意告诉我吗?”
赵相如没想到一个长得颇有贵族公子气质的年轻男子竟然是个比四五十妇人还啰嗦百倍的人,纵然是万年大冰山如她也不禁有一丝破功,愠怒道:“够了,再不闭嘴休怪我杀了你!”
赵相如的威胁直接且有效,嘉有似乎终于明白这个女子脾气恐怕不太好,也不太爱搭理人,于是一脸沮丧地端着洒了一半的药盏出了门继续熬药。
赵相如盯着嘉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嘉有熬完一罐浓浓的药汁正要端进来的时候,赵义正好回来。他已经从苟安的口中知道相如已经苏醒的消息,匆匆忙完手上的事情便赶了回来。想起前几次的不欢而散,赵义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应该换一换,至少不要再冷语相向。关于这点,之前他做了不少功课,尤其是回忆过去二人的相处模式,觉得他面上服个软也不是不行。何况她现在受了伤,之前还受了其他侍女的欺侮,他哄着点也是应该的。她不是也在面临险境时向自己求救么,可见心里还是很有自己的。
小赵忙不迭地给自己服软找了个台阶下,然后端着药兴冲冲地进了内室。
赵相如在床上躺着,虽然她觉得那个叫嘉有的巫医十分啰嗦,但也不敢不听他的劝诫。床边放着赵义昨日割断绷带时用的鱼肠剑。赵相如并不识得,只是闲得无聊,随手拈来把玩,见剑身只有短短几寸,制作却十分精湛,用的质地非铜非铁,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材质,颜色虽深,但转动起来流光溢彩,仿佛比她的精铁匕首还要厉害三分,不外仔细。
赵义进来时见她仰卧在床,却伸出右臂将鱼肠翻来覆去地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