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周恩婷都觉得有点丢人。
她忍不住横了周见辰一眼,提醒道:“哥,咱们家的权力,还没有大到能让人家殡仪馆关门!”
真不知道,是谁给她哥这样的底气,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你今天到底是听谁的话!”周见辰双目灼灼地瞪着对方。
但人家工作人员,显然是没有把他当一回事的。
人家面上的态度还算恭敬,但眼底却分明闪过了一丝不屑。
“我们老板亲自打来电话,说绝对不能怠慢了叶少爷跟周少爷。我们领谁的薪资,自然是听谁的话。”
说罢,工作人员便扭头看向了周淮深,语气恭敬:“请跟我们进来。”
“你们!”周见辰气炸了,面色一片铁青。
周恩婷生怕他还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只能快步走向了他,说道:“哥,如果你不想要更丢人,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周见辰的嘴巴紧抿,满脸的怨愤。
那看着周淮深他们进去的眼神,犹如刀片一般凌厉。
他也是没想明白,周淮深一个废物,到底是怎么结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
叶惊昀护着他。
z先生也帮他。
这个殡仪馆的老板,也给他面子!
他本以为,打压周淮深,让这家伙过得生不如死,应该是易如反掌之事。
谁承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这件事上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而这边,周淮深跟叶惊昀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还是顺利的来到了爷爷的灵堂之内。
在看到躺在冰棺内的爷爷的那一刻,周淮深的情绪差点就绷不住了。
从昨晚到现在的这几个小时里,他无数次的幻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甚至用力的掐了自己好几下,希望这场噩梦会醒。
但一次又一次的疼痛过后,换来的是更清醒的认知。
这真的不是梦。
是真的。
他是真的彻底失去爷爷了。
躺在冰棺内的爷爷,看起来是那样的祥和。
但他知道,爷爷离开的时候,一定很痛苦。
爷爷原本就患有哮喘,最受不了的就是烟雾。
周淮深滑着轮椅,一点点地往冰棺靠近,而眼前的画面也因为眼眶处的温热,而一点点变得模糊。
程砚跟叶惊昀都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很识相地退到了灵堂外。
这时,叶惊昀才注意到,纪繁星也只是站在灵堂外。
他不禁蹙了蹙眉,并且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他能看得出来,纪繁星也是想要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的。
但纪繁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站在这里就好了。”
她并不认为,周淮深会希望她进去。
如果她进去了,又得承受周淮深那满是责备的注视,那她情愿就站在这儿。
而且,她也怕近距离地看到爷爷,她的情绪会绷不住。
光是站在这儿,她都有一种快要喘不上气的感觉。
这种跟亲人分离的痛,她是最害怕的。
这会让她有一种回到了很多年前,母亲离世时候的感觉。
很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可是你……”叶惊昀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纪繁星打断了。
“这事儿,你别让他知道。”纪繁星的眼底一片诚挚。
叶惊昀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程砚,则是将两个人这奇怪的对话,都听在耳中。
不过,他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的。
而灵堂内,周淮深已经来到了冰棺边上。
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到了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在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他被周见辰欺负哭了。
这时,爷爷来到他面前,跟他说了一句:“一个大男人掉眼泪,你不觉得丢人啊?”
“周淮深,你好歹也是我周平良的孙子,能不能有骨气一点?能不能答应爷爷,自此之后都不再掉眼泪了?”
这事儿,他当时就答应过爷爷。
所以,他得说到做到。
“爷爷,你不是说,想要看我重新站起来吗?”
“不是说,想要看我儿女满堂吗?”
“不是说,想要看我过上跟其他同龄人,都一样幸福又精彩的生活吗?”
“可这一切……你都还没看到呢,你怎么就……”
“爷爷,你起来,好不好?”
“只要你起来,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肯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也不会再忤逆你的任何决定。”
这些话,周淮深都是放在心里说的。
但说着说着,泪水便再度涌上了眼眶。
过了一会儿,叶惊昀他们便注意到,周淮深慢慢的耷拉下了脑袋。
他们都知道,周淮深肯定还是没忍住,失声痛哭了。
周淮深失去的,不是别人。
是从小到大,带给他最多温暖的人。
就连周淮深自己都说过,如果没有爷爷,就没有他。
谁都没去打扰周淮深,而是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家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周淮深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并且缓缓地转动轮椅,从灵堂内出来了。
而他刚出来,就注意到了那道默默离开的背影。
是纪繁星。
她走了。
察觉到周淮深的目光,叶惊昀忍不住说道:“淮深,不是我多嘴,但有些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