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府派来的王大等一干人早就盯住了柳家人的动静,见他们上了船,便急急也跟着上去了,到了船上,又装作是整理杂物,暗中留意柳东行本人。就怕他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看到他只是往四周随意张望几眼,再看看天气,并未留意四周的船工,那几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不一会儿,舒平跑过来找船老大,几个“船工”慌忙躲了。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冒出头来看他说些什么,发现他只是嘱咐一些谨慎小心的话。都暗骂不已。
船终于开了。文怡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渡头,回头问润心:“大家都如何?可有人身体不适?”
润心摇摇头:“大家都没什么要紧,只是莲心略有些头晕,吃过大奶奶给的药,已经好多了,正在舱房里歇着呢。”顿了顿,“大奶奶,可是船上来了什么人?”
文怡抬头看她:“为什么这样问?”
润心道:“若不是船上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大奶奶为何要让荷香扮作那位苏姑娘的模样躲在舱里?如果只是为了将苏姑娘悄悄送走。也用不着让荷香扮成她呀。奴婢想,大奶奶这么做,定是要瞒过什么人,那人多半就在船上吧?”
文怡笑了:“我素日看你是个聪明人,果然不假。这件事你且放在心里,等到能说的时候。我就告诉你。眼下你且别问,也别告诉人,若有别人问,你就想个借口打发了。总之,如今苏姑娘还在船上就是了。”
“是,奴婢明白了。”润心屈膝应了,这时柳东行大踏步走了进来:“娘子。咱们果然没猜错!”润心见状,连忙避了出去。
文怡忙问:“那几个人在船上做什么了?”
柳东行笑了:“我家娘子真聪明,只听我一句话,就猜到是那几个小子有了动作!”他凑近了文怡小声道:“他们在使劲儿跟咱们家的下人攀交情呢,还寻借口跟护卫咱们上任的那几个士兵搭话,有说是老乡的,也有说是认识同一个朋友的,什么理由都齐全了。最可笑的是有个攀老乡的,想要学学当地土话好取信于人,结果叫人当场揭破那土话学得不正宗,被人笑话了。那几个士兵都不是蠢人,大概是看出点什么了,也不再搭理他们。”
文怡眼珠子一转:“他们这是想……借攀交情,以图后事吧?”
“十有*是这样!”柳东行皱皱眉头,“看来他们跟我们过江,还真是有所图谋呢,正好,我们的本意就是要将他们控制在手心里,该用什么法子让他们上钩呢?”
文怡抿嘴一笑:“既然是姜太公钓鱼,自然是要鱼儿自行上钩了。他们要跟士兵与仆役攀交情,为的是日后能接近我们吧?那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如何?”
柳东行一挑眉:“计将安出?”
文怡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话。
今日东江上风平浪静,柳东行雇的两艘大船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达了江对岸。康城的码头极长极大,他们上岸的地方,不知是故意还是不走运,已经是码头一端较偏僻的地方了。岸上只有寥寥七八个做苦力的男子在等候雇佣,见有船靠岸,都纷纷围了上来。
柳东行这一行人带的婢仆人数本就不少,此前也没发生过人手不足的情况,不知怎的,今日忽然有几个丫头婆子因为晕船而身体虚弱,没力气搬运行李了。文怡特地派人到前头,当着众人的面把这件事告诉了柳东行。
只见柳东行眉头一皱:“那就让没事的人多走几趟,把东西搬下来吧,装好了车再走,总不能劳动正儿八经的将士。岸上不是有雇工?问问他们是什么来历,若是可靠的,便雇来使唤也行。”
文怡听了这话,便叫上丫头婆子们,陪自己下船去了,岸上已经有人备好了车轿。待她们走了,舒平才叫了几个雇工上船,问明白姓名住址,便让他们去搬行李。
几个假装在忙活的“船工”见状,对视一眼,便由其中一个小个子打头,上前赔笑着问舒平:“舒管事,您找这些人做什么呢?”
舒平早得了柳东行的嘱咐,便露出一脸不耐来:“废话,自然是让他们搬行李了!咱们家的下人有好些都是北边来的,一上船就晕,一个时辰折腾下来,哪里还有气力搬东西?没法子,只好另外雇人了。”
那小个子眼中一亮:“舒管事,我们有几个兄弟跑完这一趟就没活了,都打算进康城找点零散活计干,挣点钱好过年呢。您要雇人,不如雇咱们,力气大,而且又是熟人,总比外头找来的不知根底的强。”
舒平皱起眉头,似乎在思索,其中一个苦力路过听见,忙对那小个子骂道:“你怎么说话呢?!咱们怎的就不知根底了?码头上的人谁不知道我王大力?你要抢饭碗,也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说罢往小个子身边一站,高低胖瘦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任谁见了都会知道该选谁做苦力。
那小个子心下大怒,心想爷爷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府侍卫,怎么就不比你一个臭苦力有底气?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就只能死忍着。
王大力继续向舒平推荐自己,舒平不耐烦了,一挥手:“行了,都一起来吧,别吵了,我们将军不缺那几个大子儿!”
于是“船工”与“搬运工”们就都成了柳东行雇佣的苦力,待行李装好了车,舒平上前付清了工钱,那小个子与同伴们暗暗商量了几句,正要寻舒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