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唐林对程爱瑜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离家出走的缘故。虽说这孩子把话说的颠三倒四,声音有特别的小,但景灿还是听懂了个大概。
原来,唐家对这孩子,是一千个不待见,一万个不待见。而这孩子的那个妈,对他也并不像外人看见的那么疼惜。她之所以总拽着他,只是想让他在唐家占有一席之地后,能帮她巩固稳当属于她的财产。
不过随着唐敏内心yù_wàng的涨大,她想要的越来越多,这次唐老爷子重病,唐枫离家,她居然把算盘打到了儿子的身上,希望借此机会拉儿子一把,让他成为唐家的第一继承人,继承家业。如此,她唐敏不就和慈禧太后似的了吗!
而唐林之所以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在老爷子正手术时,唐敏看见唐父和唐叔两人单独去了休息室,心里有所警惕,就让唐林跟着去休息室,在外头偷听。不巧的是,里头的唐叔,说了些难听话,全落在了唐林的耳朵里。
这一气,所有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的唐林,就跑了出来。
“程姐姐,我是不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世界上?我妈说我是累赘,我爸……不,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爸是谁!外头的人,天天骂我是狗杂种,爷爷奶奶,伯父伯母,还有叔叔婶婶们,见了我不是可怜我,就是唉声叹气,要不就阴阳怪气的说我是孽种,野种……我,我是不是真的不配有人爱!”
“没有啊,小林子长的那么帅,一定有不少女生喜欢你,以后也一定有很多人会爱你!”程爱瑜知道,在这个时候顺着他的话说,只会让他更难过。所以,她插科打诨的引导开话题,想让唐林心里头好受一点儿。
但这时,景灿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瞧着唐林的眼神,那叫一个正义感十足,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靠,我说小子,你傻啊你——他们不爱你,你也不要爱他们不就行了吗!就为了这点儿事情,你就想着去死去撞车,有病吧!我和你说,要死要活,那是懦夫的作为,你要是个男人,是个男子汉,就别指望别人去爱你,而是要让自己变强,变得足够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畏惧,他们就都顺杆爬的过来爱你了。而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足为虑了……不信,你问我哥,问我嫂子,是不是这个理儿!”
景灿的肚肠子是直的,心眼也是直的,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但有时候,误打误撞,她这种莽撞却真挚的话,倒是可以引起一定的共鸣,甚至可以激发人性所隐藏的一面。
“程姐姐,”吸了吸鼻子,说出了话,心里好受了很多的唐林,也不再哭了,只是对于景灿句句直戳他痛处的话,很是厌恶。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转眸看向程爱瑜,微微抿紧了嘴唇,似乎再做一个很艰难的判断。“程姐姐,那丫头说的是真的吗?”
“嘿,我说你小子!瑜瑜都要叫我一声嫂子,你居然敢叫我丫头,看我不拨你一层皮!”景灿瞪圆了眼睛,扔下吃了一般的蒸饺,上来就掐唐林的耳朵。
唐林哎呦呦的叫着,却也不甘示弱的和她闹,两人掐架掐的凶,但到缓解了唐林心中的阴郁。只是在掐架的时候,一向看不惯唐家人要拆散唐枫和顾繁华的那种骄横做派的景灿,有说了很多唐家人的坏话,甚至恶狠狠的骂了唐敏两句。
“……那个唐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我不要和你说话!”
母子亲情,是一种很生气很奇妙的东西。就像顾繁华,虽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却也从来不允许别人说她母亲一个不字。而此刻的唐林也一样,即便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养育,参杂了太多复杂的、在他这个年龄段无法理解的东西,可说到底,她还是他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
“嘿,你还护短了,我——”
“景灿,回来吃你的饭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看军事杂志的景煊,在这时放下了杂志,稳步走了过来,厉声打断了景灿的话,伸手拎着她的衣领,跟拎小鸡似的,把她给揪了过去。
威严、霸道的气势,从他的眉宇间漫散。
抹了抹眼泪的唐林,绷直了嘴角,仰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忽然有种yù_wàng——他想变成他这样!
景煊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沉、很深,但那目光又好像只是轻飘飘的从他面上一晃而过,伴随着他颇具张力的,刚毅而有锐利的声线,划破此刻空气中的凝重——
“想让别人看得起你,就别看轻你自己!”
“他说得对。小林子,你是个好孩子,我们生在谁家,并不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是上天的安排。神父们会对告解苦难的人说,上帝既然给你安排了坎坷的命运,就注定着为你打开了精彩的篇章,只要你跨得过坎坷,未来将是稳稳掌握在你手中的美好!”
程爱瑜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唐林,目光郑重的,神色认真的瞧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唐林,把眼泪擦了!你是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不要因为别人的几句轻蔑,就把腰板给折了!记住,你不是什么野杂种、孽障……你就是你,你是你自己,你的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