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君是安一醒来就发现青女一脸焦急地站在她面前,想喊又不敢喊的样子。
哦!她忘了青女是不会说话的……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触手冰凉,是眼泪啊。
她真的流眼泪了?那不是在梦境中么?
君是安无意识地将手垂下,碰到一旁的东西。她随意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叫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心神俱裂,无法平静。
那精致的碧色物体分明是她为不知澜幽倾心打造的“千军破”!
是他!他真的回来过!他真的回来过!
君是安一下子站起来,赤脚在周围寻找不知澜幽的身影。深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她四处奔跑,长发随风,像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外人眼里的灵巧秀美,知己眼中的疯狂热烈。娇嫩的足在石子上留下血迹,在惨淡的月光下格外落寞凄凉。
“澜!你在哪儿?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不知澜幽--!”
没有人回答她,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空间里,感受孤独,感受失望。
“他为什么要将‘千军破’留下?他是什么意思?”君是安握着那在月光下泛着微微光芒的短笛喃喃自语。然后她对着天空喊道:“不知澜幽!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要将它还给我?!”
她喊得那样撕心裂肺,可是不知澜幽却没有回答她。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看到“千军破”之前,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去找不知澜幽,去地之境找他。她为此不断努力着。但现在呢?从她看清自己手中的东西之后,她只觉得绝望。就在那一刻,绝望之情从心底涌上来,迅速蔓延在她的世界里。
“澜……”她一脸哀伤地低喃,突然又在憔悴的声音中夹杂着嘲讽的笑意。
她看到天空的飘过乌云,正好像是一张笑脸,在笑话她?
君是安觉得有些累了,便坐下来,躺在天井里的长椅上。青女早在之前已经悄悄隐去了。又只剩下她独自一人。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是梦魇之术的作用?
可那短笛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她眼前。她冷静下来,觉得不知澜幽不是想要将“千军破”还给她,一定存在其他隐情。她知道要将施术者从梦境中拉回现实有多么不容易,也不知道不知澜幽用了什么方法,或许和这短笛有关?
所以,她的梦魇之术失败了。毫无疑问,她是有心魔的,暗藏的杀机一旦涌现,便是毁人灭己。
她嘲笑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她总不能不相信不知澜幽,她怎么能不信他呢?早在答应他的那时起,已经赌上一辈子的幸运了啊。不信他,就是承认自己输了。
“原来我的内心深处也是这样丑陋不堪。”君是安略带嘲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意图。“也是,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不是两面人呢……”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道:“怎么可能输!你也不会舍得我输的!”
“不知澜幽,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了!”她对着某一处发誓般地一喊,蓦地释怀一笑,将短笛远远放在一边,枕着清辉渐渐睡去。
第二日早上,等她醒来之后,看向那放置短笛的地方,空空如也。她的心情轻松起来,为证实自己的猜想正确而感到高兴。
“早知道,我应该将菡萏之心也还给你……”君是安笑得如同少女般明媚,甚至带了撒娇的语气,可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绝不!一辈子都不会还给你。”继而她似乎被自己的幼稚行为逗笑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澜……你可知道,遇上你之后,我就变得身不由己了。”话虽无奈,可她的笑容却是幸福的。
原来,昨晚她发了疯般地在找他时,没有注意到菡萏之心和离魂珠的感应,直到她坐下稍稍平静些,才能感受到来自对方力量的接近。这个感觉……那么近,那么近!
君是安明白了,她知道不知澜幽离她不远,只是不能轻易出现,更不能让她见到。总之,他在就是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才能逃避那些难缠的长老们的法眼,偷偷地来到夕幻大陆?君是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那些热恋中的男女,用尽各种办法只为见上一面。想不到,他们也落了俗套。这个认知让她想到不知澜幽绝对不是想要把“千军破”还给她,而是在提醒自己的出现。
所以君是安在这一夜,假装睡得无比安稳。
是啊,假装。不知澜幽能冒着危险来到朱雀,只是为了能好好看看她,那她自然要为自家夫君考虑的。她可心疼他了!也不知那些坑爹的长老发现之后要怎么样惩罚她家夫君呢。
所以,她就带着微笑入睡了,看上去的确是睡得很沉的样子。一夜过去,她的脸都僵硬了。可是不知澜幽也许早就发现她是装睡?不管了,反正他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夜不是嘛。
这种事,在两个高手面前,谁也瞒不了谁。
“我想见你,可我却不能见没有睡着的你。因为那样我便越发不舍,就更不能下定决心离开了。可我若是不离开,就会给你带来危险……我现在依然不具有只身对抗他们的实力,不过……就快了,我们相见那一日,就要到了,所以卿卿,再等一等好么?”不知澜幽温柔而期盼的话语,她听得一清二楚。那一刻她多想睁开眼睛,不顾一切地去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什么都不怕,我要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