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宫门内,漆黑一片,隐隐有个人影,慢慢爬动。此地当是大理皇宫中冷宫所在宫苑的某个偏僻偏殿之内,殿内的人似乎是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来,勉力爬上绣墩,将一根腰带挂上房梁,看身上的衣裳应当是宫女,只是此人衣饰破破烂烂,全是血迹斑斑,应是受了责打,举手抬足都很是费力,月光下长长一条血迹从床上蔓延至她站立的地方。
女子费力将垂下的腰带头打个结,挽了十几次才成功。做完这一切,女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喘息着将那个圜套上脖子,却久久停住,并没踢翻脚下的物事,而是闭着眼睛流起眼泪来,女子容貌清丽,国色天香,只是她哭了半天却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此处偏僻,人影也没一个,她这样隐忍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半响,这女子仰头发出“啊”的一声,声音嘶哑,原来是个哑巴。
脚下的绣墩被踢翻,一双穿着绣鞋的脚在空中踢腾晃荡,月光照进殿内,女子样貌扭曲,眼球慢慢突出,原来是淑妃宫中的那个哑巴宫女,也正是太子那不可说的师娘李沧海是也。
此时的李沧海,早就不在是当年那个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西夏皇妃,也不是逍遥派无崖子的的爱妻,更加不是淑妃娘娘的生身母亲,她只是个被皇帝厌弃的漂亮宫女。
李沧海活了一辈子,有四五十年是在西夏皇宫中度过,见惯了勾心斗角,当年为了争权夺利,更是做过不少亏心事,虐杀个把宫女太监,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她还组建西夏一品堂,朝中大臣也要对她卑躬屈膝。这样的人物最是受不了卑微的生活,却不想她的亲姐姐就是要折磨她,将她拖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初时她还以为李秋水只是要自己悔改,弥补自己亏欠最多的女儿,慢慢的才发现,这分明就是要将自己拖入地狱,她变成哑巴,又被下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古怪药物,只要一想说出自己的来历就会全身抽搐。女儿不能认,来历不能说,还要顶着自己当年丫鬟的样子活着。
以前有皇帝段正淳护着还好些,自从她某此被皇帝强了,之后发疯一样的反抗,把段正淳老脸抓伤之后,他来的越来越少。宫里的娘娘们更是想尽办法阻止皇帝来找他,慢慢的李沧海的日子越来越水深火热,段正淳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善类,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她们可是结成伙的来找她麻烦,皮肉之苦倒也罢了,可那各种羞辱人的法子实在难以忍受。
几年来李沧海不知求死多少次,可总是在快死的时候就有人出来救她,然后又开始被这群女人折磨,李沧海心中的怨恨越来越多,晕倒抽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可就是死不了,连那些女人也提不起兴趣再折磨她,却有不少宫女太监受了委屈便来找她发泄!李沧海欲哭无泪,濒临死亡之时,她想:这次终于不会再被救活了,却在下一刻,又被一颗小石头打断腰带,乒的一声掉下来,彻底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李沧海麻木不仁,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好在宫里也不好真的饿死她,若是哪天皇帝心血来潮问起就不好回答。对周围的一切李沧海再也感觉不到,眼前似乎有个人影,有些像是无崖子,又有些像是慕容湛,只是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整日围着她。她不止一次想,若是当年不跟姐姐抢无崖子,是不是姐姐就不会如此恨她?若是不给姐姐下药,是不是全家团圆,自己也不会无依无靠?若是爹娘都在,是不是可以嫁个王孙贵族,过着奢华富贵的日子?若是自己乖乖跟着无崖子在湖底隐居,而不是跟丁春秋合谋将无崖子打下山崖,是不是现在自己也是儿孙满堂,安逸度日?若是自己不想着跟明教合作打击姐姐,是不是仍旧可以做西夏王的宠妃,权势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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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虽说地处南疆,可气候宜人,饶是北方已近冬天,这里仍旧和煦,大理皇宫依山而建,正在大理城中心,虽说比不上邻邦那样雄伟壮丽,却也精致气派,此时皇宫主人早已换代。保定帝于天龙寺出家为僧,且并无子嗣,如今在位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的大理镇南王段正淳是也。
且说如今这位皇帝,不少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那六位美貌的后宫娘娘,这六位也算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美人。当年因着王妃出身摆夷族,她族中有一夫一妻的规矩,故此为着皇帝的这些红颜知己,很是闹了不少年,如今终究是拗不过这变心的男人,自己也带发修行再不理俗事。皇宫内皇后一心吃斋念佛,将宫内事务都交给别人打理,也只有在亲子段誉前来探望时,皇后才有些许欢颜。亏得太子夫妇孝顺,借着皇后名义到处做些善事,当地百姓倒是对着和善的皇后很是感念,纷纷惋惜这么好的皇后却被气得隐居后宫不出,只留下那些不安分的妃子在外面闹腾。
说来还真是他段正淳坐享齐人之福,不过以前只是王妃一个与他闹如今却是五位爱妃跟他闹,同时还要加上贤妃王宝宝那丑陋的前夫,时不时闹上一场。被那些百姓看足了笑话,可人家毕竟是皇帝,大家也只敢在被窝里说说笑话而已。
这一日元宵佳节众女与皇帝家宴,端的是其乐融融,却偏偏有些不合时宜的人上来,只见有个小宫女匆匆走进淑妃身边,低声耳语几句,淑妃先是脸色古怪,随后却是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旁边的德妃被吓了一跳,娇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