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最后一针,卫嫦轻巧地打了个结,将针线搁回几上的针线筐,抖掉了粘在小衣上的细碎线头,左右瞧了几眼,莞尔一笑,将它叠好放到了一边,打算等天好时,让丫鬟们都拿去洗洗晒晒,为生产做准备。
完成了这件,接下来,她打算给婆婆做件秋冬睡袍。
虽然手艺精进了不少,可外出服这一类,她还没那个胆量开工。不过睡袍嘛,再不济也是睡觉时穿的,只要面料选得舒适,就万事大吉了。
卫嫦起身,伸了个懒腰,托着腰踱步到窗前。
窗外,细雨迷离,时有屋檐上滴下来的水流,敲上窗台,溅到窗棱,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这一场秋雨,已不停不歇地连下六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从窗口望出去的园里景象,每日都不同。好多树都秃了,偶尔几处枝头还吊着几枚残缺的枯叶,寂寥地在秋风秋雨中飘摇。草坪也荒了,几只无处避雨的麻雀,时而在上头掠过,啄几口草屑。
“小姐,这就对了嘛!老夫人刚还让珊瑚姐姐递来口讯呢,让您别老坐着做小衣,没事多躺躺,身子要紧。奴婢真怕您一坐不知道起身,反而比累的还要累。”
沅玉端着下午的点心茶水进来,看到卫嫦倚窗远眺,面色明显一松,笑着道。
“我会不知道休息吗?”卫嫦闻言,回过头好笑地觑了她一眼,“你几时见到你家小姐为了做活不眠不休了?”
“奴婢还是希望小姐躺躺、走走就好,衣裳什么的,不有奴婢们嘛!”沅玉边说,边走到内室,舀了几勺清水,又加了一勺热水,然后端到外面,给卫嫦洗脸净手。
卫嫦由着她服侍,洗完后捧了一杯养胎花草茶立在窗前听雨看景。
“马上就入深秋了呢。”卫嫦呢喃般地轻叹。
也不知北关现在什么天气,据说那里的秋天和这里的冬天差不多冷,这里西风起,那里说不定已经在飘雪花了。不知带去的那些袍子够不够他御冬,早知道,应该将箱子里头的那些冬袍全都带去,反正他就算能回怕是也要年关了,府里做冬衣时再给他几身新的好了……
“小姐!”
就在卫嫦思绪远飘间,门外传来沅珠的启禀:“门房刚来人说:前院陆管事的儿子陆风从南离城回来了。”
一听是这个消息,卫嫦倏然欣喜。
快两个月了吧?六月下旬的时候,她听闻陆管事的儿子要南下离城去迎娶娘胎里时就定了亲的媳妇,就交了个任务给他,让他帮忙搜集魔珠解封所需的各色极品翡翠,也不知情况如何。
“陆风现下人在哪儿?”
前院的人,除了通禀的门房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入后院,何况陆风还不算阙府前院的人,虽是陆管事的儿子,可平时都在底下庄子做事,这次要不是卫嫦交给他的任务,也不会直接来阙府回禀。
“在前院听候小姐吩咐呢。”
沅珠生怕自家主子挺着大肚子要冒雨出去,遂提议:“不如,奴婢代小姐前去问问?”
卫嫦望望窗外,雨虽不大,可一连下了多日,地面确实很湿滑,真摔一跤可划不来,只好按捺住满心的期待,点点头:“也好。你速去速回。”
若是陆俊真带来了好消息,倒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