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卫嫦纯粹是开玩笑的,不过是想缓减这个话题带来的沉重感。
她心里可是明白得很,赵睿臻虽然从皇位上退下来了,可怎么说也是一代帝王。就算旧有的记忆消亡,但对妻妾的占有欲总是在的,哪容得她们说走就走?
再者,就算赵睿臻大度地肯放人,可乔贵妃呢?她也愿意离开那个囚禁她几乎一辈子的牢笼吗?
自己因为是现代灵魂,所以对后宫的生活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但也不乏对此感兴趣的。譬如她同父异母的姊妹季宁岚,何况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半囚禁的生活再无聊凄清,身份上总是一朝妃嫔,锦衣玉食的生活,哪是民间的柴米油盐能比得上的?
却不料,乔世潇竟然对她玩笑似的提议动心了。垂着眸子略一思忖,缓缓点了点头:“嫂子这个提议我记下了。回头找机会问问胞姐,她若是也有这个想法。届时怕是要劳烦嫂子多担待了……”
卫嫦傻眼地和阙聿宸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宠溺地揉揉她的额,替她应下了乔世潇的托付:“自是应该的。”
就这样,南下定居的名单里,又多了一号人,且是她自己找来、又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
“对了。既然皇上的妃嫔都出宫了,那季宁岚呢?”
对季宁岚,她不是没有怨气。每次想到那日在桃谷亲眼见到的阙聿宸所处的危险处境。她就恨不得咒季宁岚去死。如果没有魔珠相助,如果她再晚到一步,她和阙聿宸,恐怕真的要生死相隔了。
在座的几人,除了叶槿澜对她和季宁岚之间的恩怨纠葛不甚了解,阙聿宸和乔世潇却是一清二楚的。以故,对她连名带姓的不客气称呼,也没觉得诧异。
乔世潇倒还真听说过有关季宁岚的一些八卦,原本是怕卫嫦不快,因而没提及这个人。如今见卫嫦主动问起,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如实告知了:
“听说她小产了,具体原因。有说是跌了一跤动了胎气,也有说被晏贵妃骂得气急攻心导致的,总之,原因众说纷纭,但小产却是事实。”
不是吧……
卫嫦惊愕地睁圆眼,小嘴也张成“o”字,满脸的不可置信。
“宫里还传出她和六王爷有染一事,甚至还有人猜测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上的,而是……”
“噗……”
卫嫦一回神,就听到乔世潇说了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顿时被口水呛到。
“小心。”阙聿宸蹙眉瞪了她一眼,为不值得的人呛到,他一点都不开心。
乔世潇以为她是吓到了,毕竟这也算是个丑闻了,皇室和季家的大丑闻。
殊不知,季宁岚和六王爷有染的事,卫嫦可说是第一个知晓的,其次是阙聿宸。早在严馥城的时候,她就和他说过了。
“那后来呢?”卫嫦收住咳嗽,被阙聿宸喂着喝了几口茶,才继续问。
“自然是被六王爷压下了。无论真假,这样的传闻都不被允许流传。”
也是,无论她是否和六王爷有染,无论她腹中的孩子是上一任帝王,还是即将登机的新帝的,这样的流言,都不会被允许扩散。
“那她也被送去行宫了?”
“那是当然。不管实情如何,名义上,她始终是皇上的妃子,不随皇上去行宫服侍,难道还要继续留在宫中吗?”
也不是没可能啊……卫嫦忍不住在心下腹诽:人家六王爷可是许过她皇后之位的。
如今孩子没了,人也被遣出宫了,这下场……
卫嫦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对季宁岚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个女人,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并不比死好过多少吧。
“如今,皇上那群妃嫔里,也就晏贵妃还能站出来主持一二,其他人,纵然人还被拘在皇上身边,心思怕是也做鸟兽散了。”包括他胞姐,乔世潇心下叹息。
所以在卫嫦说笑般地提出那个建议后,他真的动心了。打算一回去就想办法见上胞姐一面,听听她的想法,如若她也有此意愿,他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她从富贵牢笼中救出来……
“如此一来,我爹他……”
“季尚书挺好。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六王爷这人也还算不错,至少不会随意牵连。”
听乔世潇这么说。卫嫦诧异地眨眨眼:“你居然还为他说好话?他莫名其妙革了你的职耶!”
“怎会莫名其妙?当时要不把我扯下来,他怎可能收拢兵权、断你家夫君的后路?”
乔世潇笑得一派云淡风轻,他还真不怨六王爷。如果至今还好好地在那个位上,他恐怕到现在都得不到槿澜的心。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言绝对堪称至理名言。
“唷!敢情乔公子是为红颜啊!”
卫嫦起初还不理解,不过见他一说完。就握住了槿澜的手,还与她深情对视,再后知后觉也豁然开悟了,忍不住打趣起两人来。
“被嫂子猜对了。”
乔世潇什么人,岂会被卫嫦这一调侃就羞到?
倒是叶槿澜,羞得想要抽回手,被他牢牢握住了,不仅握着不放,还起身抱起了她。回头对卫嫦夫妻俩说:“日头有些辣了,我先带澜儿回房。”
“午膳开在前厅,可别让大伙儿久等哟!”
卫嫦朝远去的两人挥挥手,乐不可支地叮咛。
阙聿宸自是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笑着捏捏她姣好的粉颊,问:“你呢?打算错过膳点吗?”
“进去了啦!”她回他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