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半个月前,被那两个陌生男子威逼服下毒丸的同时,其中一人如是对她说。
她也的确有些心动。一则为活命,不想这般屈辱地死去。另则,与其被父亲禁足在庄子里,哪里都去不得,日后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纪,也无法再有机会为自己挑选丈夫,那么,何不从了他们的意思?入宫、想办法步步高升,终有一天,她会站在季宁歌之上,甚至,站在阙聿宸之上,让他反过来仰望她、后悔没娶她……
“考虑好了吗?”
约好的子时一到,那两个陌生男子如期出现在了她的房内。
到这一刻,季宁岚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倚着窗望着升上中天的弯月,淡淡地背对着出现在房里的两个人说:“你们就不怕我告诉了父亲,然后联合官府将你们一网打尽吗?”
“呵!”青崖山排行老九、曾化名吴秦的无情,一脸轻松地接道:“我们可不是傻子!庄子里有没有设陷阱、你房里有没有埋伏官差或侍卫,会察觉不到?也就青崖山那群四肢和头脑一样简单的傻兄弟们才会着了‘铁鹰骑’的道!再说了,季三小姐真不怕死吗?这半个月来,没尝过断肠毒发作时的痛?”
原来这个毒叫“断肠毒”,呵!断肠!果然贴切!她的确尝到了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之苦。也正因此,她才难作抉择。生不如死抑或一死了之,她都不想要。所以,她不得不接受他们的提议。
季宁岚喉口苦涩,这个决定一旦做下,她和阙聿宸之间,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是他逼她的!还有季宁歌!
是他们造就了这一刻的她——陷她于两难之境。
若日后真有那么一天,她能站在他们之上,俯视他们,她绝不、绝不轻饶他们!
“看来,季三小姐心里已有答案了。那么,就快做决定吧!子时一过,你的解药又要续服了。哦,对!你手上的解药已经服完了,瞧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喏!这是一个月的剂量。赶紧服下吧,我可不想看到毒发的样子,那太恐怖了,绝对会让我做噩梦……”
无情一脸笑嘻嘻地说着,同时将一个小瓷瓶利落地抛给了季宁岚。
“一个月?既要入宫,为何不给我彻底解了?这样子,一个月后你们要如何给我解药?”
季宁岚接过瓷瓶,喉口发苦地看了半晌,然后拔出塞子,倒出一粒,仰头服下。
“彻底解了?季三小姐在说笑吧?”无情嗤了一声,“何况,也没那么快!一个月,也已是我们设想最顺利的准备期间了。总之,时机一成熟,我们自会来找你。其他的,你就不必过问了。解药如何给你,也不属于你考虑的范畴。我看这庄里,风景还挺不错,季三小姐就好好将养身子吧!”
“若是,”季宁岚咽了口唾液,艰涩地问:“父亲来接我回府呢?”
“这就更不可能了!”无情与另一名男子对视一眼,继而耸肩笑道:“据我们所知,侍郎府打算让你一直在这里住到出嫁为止。”
果然如此!她早该料到了!秦氏和季宁歌,哪怕没确凿证据证明是她做的,也会想方设法地坐实她的罪名。
季宁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