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指是us常客。每月都会往店里砸好几万,算得上酒吧大客户。夏荷以商人角度看待此事,也不愿轻易得罪李八指。再者,李八指素来不是吃亏的主。虽说夏荷经营酒吧多少有些人脉,不至于真的惧怕他。但闹大了,总归要花钱求人摆平。不值当。
打五年前沦落为无依无助的孤儿后,她深信这世上没人会无条件帮助自己。所以凡事都会再三衡量。不会轻易惹事。
如今触了李八指眉头,对方态度又无比强硬。夏荷迷离的目光落在酒杯上,一咬牙,提起那瓶刚开封的洋酒,平静地凝视李八指:“李哥。我喝了这瓶酒,您就不再追究?”
“我们刀口混日子的人向来说一不二。”李八指沉声道。
“好。我喝。”
膨。
夏荷拧开盖子,仰头便饮。
只是刚喝下一口,她手臂便被人拉住。随后手腕莫名一软,登时握不住酒瓶。
楚河一伸手,漂亮接住自由下落的酒瓶,站在夏荷身旁道:“和气生财是好事。但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
楚河出现得很突兀。不止夏荷吃惊,也让李八指不快。
此刻阻止夏荷喝酒,就是不给他面子。江湖上最忌讳这点,李八指双目如电扫视楚河。倒想看看这小子什么来头。
他不是走了么?
夏荷目光微妙地盯着楚河高大的背影。嗫嚅着嘴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反倒想看看他阻止自己,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八指哥!”
楚河转过头,冲李八指张开双臂,笑得灿烂明媚。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格外亲热。
他一屁股坐在李八指旁边,递出一支红双喜,极自来熟道:“八指哥,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实在太巧了!”
李八指身后年轻打手对尺度颇大的楚河蠢蠢欲动,得到李八指眼色,暂时按捺冲上去的冲动。
“酗子,我们认识?”李八指虚情假意地笑道。
“八指哥,您太让我难过了!”楚河惊讶地张开嘴,不可思议地瞪眼说道。“难道您不记得咱们当初跟狗哥一桌喝酒打屁?还是您引荐我认识狗哥的呢。后来洪爷还来跟咱们喝了一杯!”
李八指听着楚河的阐述,表情略微惊讶,迟疑道:“我倒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不过酗子你才多大?”
楚河口中的狗哥是白河区当之无愧的一哥。李八指见了不说点头哈腰也得察言观色。至于洪爷,那更是早早洗白了黑白通吃的大人物。楚河一口气说出这俩人,李八指不得不谨慎对待。
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忘记了当年的事儿?
“不怪八指哥。我这人生的年轻,其实已经快三十了。比八指哥小不了几岁。”楚河阿谀给李八指点了根烟,叹息道。“唉,说来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若不是当年错手闯祸,也不至于躲这么多年。对了八指哥,
刀哥这几年上哪去了?当年不是他,我未必出的了白城。”
话已至此。李八指不再怀疑楚河身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小刀前几年捅娄子进去了。”
楚河口中的刀哥不进去,李八指未必能爬得这么快。所以提到小刀,他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啊?”楚河惊讶道。“多久?”
“无期。”
“唉!”楚河面露哀伤,扼腕道。“看来这份人情债只有来生报了。”
一个合格的老大,必须懂得收买人心。所以李八指对待楚河态度不差。递给他一支中华,笑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打我电话。挣大钱难,但也饿不死。”
这番假惺惺作态倒不是给楚河看,而是他的小弟。开什么玩笑?接收一个有案底,还很有可能是命案的年轻人。李八指又不是傻子!
哪怕听楚河口气,他当年的江湖地位不低。李八指也会在事后与他保持足够距离。
“先多谢八指哥。但眼下就有这么一件事儿希望您宽宏大量。”楚河续了一支烟,指了指夏荷。“夏老板是我远房亲戚。这次回来全靠她接济我才不至于饿死。她现在得罪了您。我不指望您看着我的薄面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能别让她喝这瓶酒吗?您也知道,喝假酒太伤身了。”
李八指闻言,拍了拍楚河肩头,道:“咱们出来混的,最讲究什么?”
“面子。”楚河重重点头。“当初我也是为面子才闯出大祸被迫跑路。”
李八指微微眯眼。细细端详楚河。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能理解我。”
“我当然理解。但咱们出来混的,也不能忘恩负义。夏老板给我一口饭吃。那我一定要替她分忧,您说是这个理吗?”楚河喷出一口浓烟,神色忧郁沧桑。“这次回来后陆续联系了十几个当年的兄弟。不是称病就是玩失踪。当年我替他们扛,如今他们光鲜亮丽,我沦落成丧家犬,却没一个肯拉我一把…”
道上厮混多年的李八指能嗅到楚河身上释放出来的戾气。心中微突,寻思反正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犯不着得罪一个背负命案的狠货。真把这小子惹毛了也是个头疼事。当下宽慰道:“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你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
楚河苦笑几声,忽地提起那瓶假酒,咕噜灌了起来。
李八指阴阳怪气地等他喝了小半瓶,方才拉住他:“行了。小兄弟。这次我看你的面子,就这么算了。”
楚河放下酒瓶,忙不迭赞美道:“八指哥这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