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笔如一头上古凶兽,裹挟着奔雷之咆哮,蕴含百万冤鬼之戾气,破开混沌,搅碎时空,向那俯身而来的楚河刺去。宛若翻江倒海,天地色变。
剑笔一碰,便有一道足以灼伤肌肤的火光砰然炸开。不等火光泯灭,判官笔化作银光,再度往前刺去。
呜呜呜——
冷风化作鬼气,席卷楚河全身。
叮!
楚河提腕弹剑,那曾割破无数咽喉,刺入无数心脏的剑尖嗡嗡作响。仿佛感受到主人体内的战意,绽出一朵妖异的白光,直击消瘦男。
扑哧!
咻!
一笔破胸。楚河胸膛绽出一团血花,在擦身而过之时,他剑尖一抖,亦是弹在了消瘦男肩头。
砰地一声,血花自肩头绽放,妖异无双。
一次短暂的交手。却又是一次庞大无匹的对抗。
判官笔出神入化般点在楚河胸膛,戳破了他的肌肤。虽未深入,却仍为本已受伤的楚河制造了更大的困境。反观消瘦男,亦是甫出手,便肩头染血。令其心头震惊之余,恼怒万分。
呼!
不顾肩头伤势,消瘦男手腕一抖,笔头凌空一转,竟是比身子快一步转身,朝楚河刺了过去。
眼前楚河,决不能留!
甚至于,消瘦男隐约察觉若楚河此刻处于巅峰,必有与自己一战之力。甚至——
他乃青龙之后,一次击杀不成,势必惹来无穷无尽的烦恼。
此战不论如何,决不能心慈手软,必要将其击杀在此!
心中如此计较,消瘦男身形愈发迅捷辛辣。一次又一次的刁钻攻势在楚河身上留下数道伤口。他却也因此承受了不小的伤害。
左腿被楚河挑中。虽说未入骨髓,却也痛得撕心裂肺。泄处的一次戳伤同样在他的迅速回防中未过于深入,却是止不住地鲜血往下流。惨不忍睹。
他乃上山之人中的破世强者。纵使在那顶级强者云集的巅峰一战,他亦不曾伤得如此惨重。而在往后的二十多年里,更是无人能令其受伤。可今日,他面对一个先与老伙伴一战,并废了一手的年轻人力战,却伤成这般。这年轻人,究竟有多大的潜力,又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嗡嗡嗡!
血人般的楚河阴沉着脸,晃动手中骨剑,竟是闪电般逼近。仿佛他是血牛,哪怕流再多的血,也无法影响他的速度与力量。更不会降低他的判断与集中力。他是如此的可怕,他是如此的坚毅。敌人越强,他亦越发战意昂扬。以生命战斗!
叮叮叮!
起初磅礴无双的气势骤然消散之后,消瘦男此刻的气息已呈下滑之势。虽说仍稳定在一个极可怕的区域。可面对如血神般的楚河。这成名多年的老一辈英雄竟生出一丝微妙的慌乱!
他在想——自己是否真有打败此年轻人的实力?
又是否,能成功杀了他?
绝对的强者决不允许出现丝毫的意志动摇。一次动摇,便可能是致命的。
在骨剑迎面刺来之时,消瘦男心头一紧,迅速收回略微松弛的心神。手腕微微一转,判官笔迎头而上,与那锋利无双的骨剑缠在一起。
嘶嘶嘶嘶——
火花不断飞溅而出,仿佛在烧焊般,刺得人难以睁开双眼。更是照耀得楚河那张染血又苍白的脸庞格外冷酷。如一名随时会收割生命的死神。岿然不动。
咻咻!
楚河手腕一压,那骨剑如长了一双翅膀缠绕判官笔飞了出去,直指消瘦男。
后者明显感到因骨剑激荡而带来的巨大震荡。握笔的虎口涌来撕裂般的剧痛,竟是惊得他心神一松。颇有几分脱笔后退的冲动。
只是——
他如何会脱手?
他是一个骄傲的破世强者。他连老伙伴惨死,也不曾出手相助。又如何会被一个年轻的强者打得丢了兵刃?
但见他拼着撕裂虎口的风险,手腕猛地一抬,凶狠地荡向那力道极大的骨剑。只一瞬间,他便成功拨开那锋利无双的骨剑。心头正兀自一松的同时,脸色骤然大变!
搭。
楚河那沉稳如铁箍的手掌握住了判官笔。沾满鲜血的脸庞上毫无表情,手腕之力却是出奇的大。竟是死死握住判官笔,令消瘦男无法夺回。
“撒手!”
消瘦男一声咆哮,手腕兀自转圈,试图从楚河手中夺回兵刃。只是——
“你想要?”楚河咧开嘴,一缕狞笑自嘴角溢出。
甫见楚河这如恶魔般的笑容,消瘦男竟心神一颤。内心涌出难以名状的情绪。
啪。
楚河竟是真的松开了手臂。却并未放过兵刃得手的消瘦男。
搭。
他松开兵刃,却擒住了消瘦男的手腕。
咔嚓!
消瘦男惊愕之时,手腕竟是被硬生生拧断。痛得他闷哼一声。
砰!
一脚踢在楚河胸膛。这个如血人般的恶魔却纹丝不动。那剩下的一只手猛地一抬,以肘子捣在了消瘦男的胸膛。登时震得后者气血翻滚,一滩鲜血喷涌而出!
扑哧!
噔噔登。
消瘦男踉跄后退。不可思议地注视楚河那如血中修罗般的身体。内心深处涌出浓浓的震惊。
他——怎么会如此强大?
他——怎会将自己打得如此惨烈?
消瘦男压抑住气血的翻滚,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渍。脑海中竟冒出一个无法遏制下去的念头!
但此刻。他已无心多想。楚河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来了!
大步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