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瞠目看着闻人烈一副落魄无比的模样,头次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是件可能发生的事情。
隔着夜色,闻人烈的头也低着,安景看不清他的脸色,刚刚喊那一声,这人连理不理,只顾着自己靠着墙根儿喘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安景叹息,走近小声道:
“那个……将军,夜晚喝酒伤胃。”
半晌闻人烈动都不动,别说抬头吭声了,安景见之自然以为他这是不想被人打扰,也是,要是某一天有人抢了她刚要到口的鸡腿,她也会愤怒伤心不已的,抢女人也是差不多一个道理。
想着便干笑几声,道:
“那您慢慢喝着,我先回去躺着?只要您轻轻滴挪下身子,我立马就滚!”
这一句倒是起了作用,只见闻人烈的身子晃了几晃,正在安景以为他要为自己让路好让自己滚开的时候,他的身子却是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安景往他正要倒的地上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一嗓子吼了出来:
“将军!不要想不开哇,那里有呕吐物!”
幸好安景的行为永远比思想快上那么几步,一把上前托住了闻人烈的身子,本以为这人身上肯定都是酒臭,却没想酒味儿根本没有那么浓重,反倒是他吐的那些呕吐物中,散发着阵阵浓烈刺鼻的酒气。
“嗯……嗯……”
闻人烈似乎是昏了过去,只是时不时的吭哧几声,声音与平日的冷音差别极大,酥酥软软如羽毛拂过心尖,又像是美人舌尖在耳畔来回刮擦,直教得听者寒毛乍起,竟是无可忍受的性感至极。
安景浑身一震,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副美男*香艳图来,美男精壮的身子在一团迷雾中一晃,慢慢浮现出他那张让人遐想万分的脸,安景流着口水,目光贪婪的掠过美男胸前殷红的两点往上看,一看便看见一张冷脸冲着安景飞刀似的冷冷一笑,安景顿时石化。
猛地回神,安景身子一僵,娘的,这个时候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低头看了看那堆呕吐物,猛的一惊。
这呕吐物中怎么会混有血水?
安景一看不妙,闻人烈身上酒气不浓,这堆呕吐物恐怕还是刚刚在宫中灌进肚子的,想想那时,司马翎那货貌似敬了她一杯酒来着,貌似她偷偷放桌子上了,又貌似被闻人烈猛灌酒时给喝了。
……难道是那酒有毒?!
这么一想,安景索性连尊称都懒得用了,直接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闻人烈的脸急道:
“闻人烈,醒醒!你倒是吭哧一声也好啊!”
“嗯……”
又是一声魅惑至极的磁性呻|吟,安景额角一抽,无力道:
“你还是继续晕着吧。”
安景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便要将他放在一旁靠着,自己去找人帮忙,刚走出一步,便听一声微弱的喘息声伴随着有气无力的语音响起。
“站住……”
安景回头看着微微睁眼的闻人烈,讶然道:
“你没晕?”
闻人烈扶着胸口,往后移了移靠在墙上,喉结一滚又吐出一口血水,伸出一只手伸向安景,脸色越发苍白道:
“快扶我回房。”
“你需要大夫,我现在去请……”
“扶我回房!”
安景一愣,抬眼看着闻人烈墨黑的眸子,叹口气,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慢慢以一米六的身子拖着一米八的闻人烈慢慢往房屋的方向走。
半晌安景抬头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房檐,大冬天的额上虚汗直冒,姿势从一手拖着改为直接拐过闻人烈的胳膊从一个肩膀绕到另一个肩膀,大半个身子全压在自己身上。
安景吭哧吭哧半天,身上一点劲都没了,不由得无奈道:
“我说兄弟,你自己使点劲行不行,这种直立行走的人类本能费不了多大力气吧。”
半晌肩上没有动静,就在安景以为他又晕过去的时候,耳旁突然拂过一丝极其撩人的热气,同时响起闻人烈那磁性的有些喑哑的男性声音:
“抱歉,我……没有……力气……”
安景只觉耳朵连带着全身的骨头都酥了酥。
“闭嘴!”忽而一愣,忙改口,“那啥,我是说,将军没有力气就让属下来吧,您歇着,别说话,说话费力。”
闻人烈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说到底还是个女儿身,即便平日有多么大大咧咧,真正正面对男人时还是会有些女儿家应有的怯弱。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安景这才将闻人烈这个对于她来说的庞然大物给运到了目的地。
安景将闻人烈放在床上,让他靠着床沿,这才脱了身能坐下休息一会,抬眼见闻人烈的脸色还是苍白的骇人,便起身准备找管家来看看。
“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
安景脚下一顿,转身皱眉看着闻人烈道:
“你都这样了,还不看大夫?再说,原因在我,我不能放任不管。”
闻人烈抬眸疑惑道:
“这是司马翎的诡计,与你何干?”
“什么?你不是因为喝了他敬我的那杯酒才……”
闻人烈闻言一笑,咳了几声虚弱道:
“酒里没毒,是我的问题。”
安景闻言则更是不明白,闻人烈见她表情纠结,便勾了勾唇,道:
“我三年前身重剧毒,虽幸捡回一条命,但是体内仍残留着一些余毒,而这些余毒不能沾一样东西,便是一种名为云麻的植物汁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