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围在一处,又是害怕,又是好笑。
还是展落白亲自上前解劝开了。他拉着沈江芷往屋里走,不过劝了一句:“你是堂堂夫人,与她有什么好计较?你抬抬手,她才过得去……”
话还未完,沈江芷却淌眼抹泪地哭天喊地起来:“我跟了你这些年,孩子都有了两个,现在你逞着那些贱人的脸来作践我……我要是……我要是咽得下这口气我也不是沈江芷了!”
混乱之中,连展落白的脸都给抓伤了。
展落白就这样憋了一肚子气去的衙门。然后就可怜了汇报工作的王大人。有了王大人的前车之鉴,孙大人呈报各的旌表名单时格外小心谨慎,进去之前,将名单核对了又核对,还将各地大致情况都背了八九不离十。
展落白看了一番名单,问到:“审核之事进行怎样?”
孙大人赶紧又地上一份名单:“这是初拟的去各地审核的官员分派,等大人最终猜度。”
展落白看了孙大人一眼,奇怪道:“又不热,你怎么一头的汗?”
孙大人尴尬一笑:“衣服穿太多。”
展落白便没再多说,将分派的官员与各地旌表名单又对照了一遍:“这瑞州苏氏倒是真有功绩,办女学,颇有教化之功。只是不知这义塾办得到底怎样。若是真正办得好,启奏给陛下,想来陛下亦会青眼有加。”
展落白当了这么些年的天子近臣,心中对于萧栖迟的施政所中了然于胸。教育向来是陛下的重中之重。若是将这苏氏好好立一个榜样,也算得上政绩一桩了。
“瑞州这里我亲自去。”他向孙大人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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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蓠当日说要办义塾,便坚持一文钱不收。但是开销不是不大的。首先学里五位女先生的束脩就得她一力承担。再则女学生上课要上一整日,中午学院里便供应一顿午饭,下午还有些茶点。再则印书、修葺学堂、准备女红用品,一月也得二百银子的开销。
自打来了即墨,手中只有出没有进,才感叹这花钱真似流水推沙一般,不知不觉就空了。修建别院那一注可真正是花了不少,她背后也没有吃不尽的金山银山。若一直坐吃山空下去,将来拿什么给沈致办嫁妆?
看来还是得有进项才行。
这几年即墨的情势不比从前,热闹了许多。城里常有些番邦人士行走。那些番邦人又矮又黑,带来的香料、黄金却是上等。而且一见到丝绸就跟不要命了一般,拿着黄金当转头使。
其实这改变是萧栖迟一手缔造的成果。他不仅下令在北方边境与北蛮、西维互通贸易,连沿海港口也全都开放。海边不少不愿意种地的人结成伙,带着丝绸等各色玩物远涉重洋,结果发现那些番邦人见了丝绸就两眼放光。还真有人拿一船丝绸玩物换了半船黄金、半船香料回来。香料在本朝又能卖个好价钱。真正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只不过海上讨生活,难免辛苦,亦难免凶险。
海上贸易渐渐繁荣。
这中间可以做的就太多了。哪怕在码头边开一间客栈,亦能客似云来。或者找些女工,专产丝绸,供给那些专跑番邦的商人,这中间怕也有厚礼。若是能有自己的船队,那真是挖着了金矿了。只是,近来也有传闻说海上越来越不太平,似有盗匪出没劫船。沈江蓠正为此殚精竭虑时,南无正拿来了一封朱大人下的帖子。
说京里礼部官员来地方查考,明日请苏婆婆在学堂权待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