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认?你不愿说是谁?只说容貌如何?风月如何?”哄笑声更热闹了。
秦顾游却红了脸。
“不是还没尝过罢?”
秦顾游脸更红了:“谁说的?自然是妙不可言。”
萧栖迟一口酒差点吐出来,这些臭小子都在想些什么哪!于是端起酒杯,朗声说道:“你们也不怕唐突冷落了姑娘,人人都该罚。”
众人才将焦点转移到琵琶上。
无一人不喝得酩酊大醉,徐楚良还是萧栖迟与书童一起搀回去的。
沈府的花会也是宾主尽欢。散时,又是沈江蓠、沈江芷跟在赵夫人身后一一送走的。
这一次,沈江蓠博了个好名。好几家夫人走时,携着她的手,不住口地赞:“果然长大了,乖巧又懂事。”
私下里也没少议论,甚至还有人想在赵夫人面前卖好,说道:“夫人真是会教导女儿,江芷花容月貌就不说了。以前江蓠性子冷,如今也变得有说有笑,极贴心了,不仅样貌好,性子更好。”
赵夫人嘴上客气,心中不免想到,什么意思?沈江蓠样貌好,性子好。那我女儿呢?就是个花容月貌的绣花枕头不成?
尤其是好几家夫人暗暗打听了沈江蓠的生辰八字,看上去颇有些求亲之意。赵夫人的牙更酸了,因为没有一家夫人问过沈江芷的消息。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夫人很快就感受到了不顺心总是结伴出现的。
待查点了所有器皿,收拾完之后,赵夫人在回了自己院子。沈由仪已经在房中等着了,见她进来,便说道:“今儿热闹了。”
赵夫人在沈由仪对面坐下,丫鬟已经端了茶放好。她拿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老爷今儿回来的倒早。一阵就该摆饭了。”
沈由仪摆摆手:“我刚刚碰到江蓠,约了她一道去跟老太太吃,你带着孩子们吃罢。”
赵夫人心中又起了一丝丝不快。家中只有沈江蓠是跟着老太太吃饭的。姨娘们带着各自的孩子吃饭,赵夫人这里往常就是沈江芷与沈江夔。沈由仪主要在赵夫人这里吃,间或去老太太以及姨娘那里。
赵夫人心内暗暗算着,这一两个月以来,沈由仪去老太太那里吃饭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每次回来面上犹带笑容,将沈江蓠赞不绝口。
这丫头,几时这么会哄人了?样貌变了,性子还能变不成?莫不是妖精上了身?
“老爷又不来吃饭?”沈江夔朝里外望望,问到。
赵夫人面有不甘地点点头。
沈江夔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禁喜上眉梢,欢快地坐在桌前,拿起筷子朝最爱的浓酱鱼头痛下杀手。
说是鱼头,里面放了各色蘑菇、面筋、一点五花肉,还有各色调料一起炖出来的。且不说汤汁浓郁,鱼头入口即化,吃一口,美味得差点咬掉舌头。
赵夫人却不乐意了:“你高哪门子的兴啊?”
沈江夔嘴里含着一口热汤,慢慢咽下去,感觉到浓稠的汤汁包裹了舌尖上所有味蕾。
沈江芷在旁边接口说道:“太太还不明白么?他不就是怕老爷查问功课么。”
沈由仪在沈江夔心中,绝对是阎罗王一样的存在,整天黑着脸不说,还动辄以打一顿相要挟。其实打得多了,沈由仪也发现,这个儿子完全没有继承自己的读书天赋。
他一度寄希望于沈江节,虽然是个庶子,但是能从科举晋身也是能给沈府长脸的。可惜,沈江节连沈江夔还不如。
每念及此,他都忍不住一阵心酸,国公府这一代注定是撑不起来了。那也不求大富大贵,惟愿儿女们一世平安罢。
临睡前,赵夫人接过沈由仪的衣裳,一一放好,便听沈由仪说道:“清明快到了,我想着今年去祖坟上看看,祭扫先人,你准备一下罢。”
赵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并不是不喜欢列祖列宗,相反,她喜欢感激得紧,若不是他们,哪来自己现在的荣华富贵?她不喜欢祭拜,只是因为每逢此时,她就要在开阳灵位前执妾礼。
开阳嫁入国公府才几年?她在国公府劳心劳力多少年?还养儿育女,开阳连个儿子都没有!凭什么,每一年,她都要在其灵位前行妾礼?让她一再一再地想起,自己只是个继室,开阳才是原配,将来百年归老,现在日日睡在自己身边的丈夫就要与那个女人一同合葬,而自己将孤家寡人!
她一点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若有谁比赵夫人更惆怅,那边是秦顾游了。
因为花会隔天,他就收到杜若蘅的帖子,说要一块比宋辛夷的红玉更好的玉,不然永世不原谅他!
秦顾游正受了众人怂恿,一门心思想共效鱼水之欢,若是阿若永世不理自己,他找谁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