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芫恋恋不舍地望着糕点,吞了口口水,才道:“长姐挺好的啊。”
“我看你是不记得她从前胖得能卡在回廊的模样罢。”
沈江芫趁谢姨娘不备,迅速抓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还以为姨娘挺喜欢长姐的呢。”
“谁说我不喜欢她呢?”谢姨娘紧张地望了一眼四周——她可不想这话被传出去,拍了一把沈江芫:“慢点吃,小心噎着。”
张姨娘行事就谨慎多了,她是在沈江蔓回娘家时,屏退了左右,才低声而克制地说了几句:“你跟你长姐都是你父亲的女儿,可惜你从我肚子里出来,就害得你低人一大截。”说着,眼圈就红了。
“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莫说我比不上长姐,就是将来三妹妹出嫁,一样比不上长姐。”因为家中最后到底定了自己跟陆博的亲事,所以沈江蔓对老爷一点怨言也没有。
张姨娘赶紧到:“说的也是,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了。说说你罢,在婆家可还好?与姑爷相处的还好罢?你这个肚子,到底有动静没动静?”
沈江蔓的嘴角这才漫出一点笑意,拉着张姨娘的手:“我这次过来正是和姨娘说这事呢。”她低了头,双颊起了一层轻红,更衬得脸与脖子似玉一般:“我有了,大夫说有四个月了。”
张姨娘真是喜从心头起,赶紧催着沈江蔓:“你也不早说,这绣凳凉,我给你拿个褥子垫着……”她刚刚站起来,又说道:“别了,你还是在榻上歪着罢,虽说已经过了三月,但还是要当心。”
沈江蔓噗嗤一笑:“姨娘,哪有这么娇贵?”
张姨娘又跟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摸了摸沈江蔓的手腕:“我的儿,你有孕都四个月了,怎的比以前还瘦?哪像个有身子的模样?”
沈江蔓的眼圈就红了。
张姨娘立马紧张了,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公婆苛待你?”
沈江蔓赶紧摇头,却还是没说话。
“那是姑爷待你不好?你跟我说,叫老爷去说他。”
沈江蔓仍是摇了摇头:“他待我,很客气的。”
张姨娘就明白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亲事,我当初就劝过你,你长姐也劝过你的。”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我相信,他总能明白我的心。”沈江蔓的眼中全是灼热的光。
张姨娘又幽幽叹了一口气,像古井之下波澜不起的死水。
阖府上下将沈江蓠的嫁妆传扬得神乎其神,沈江芷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她倒是没上心,架不住身边的人留了意。
奶娘便劝她到:“我的小姐,可不能这样事事不挂心呢。大小姐一嫁,没多久您也是要出阁的。老爷也不能偏心太过的!您要是不搞清楚大小姐都有些什么陪嫁,将来怎么和老爷争这个礼?府里就你们两位嫡出的小姐,要是你的嫁妆太少,被府里人说说就算了,可怎么面对婆家呢?”
“长姐的生母是公主,带来的陪嫁多,这谁也没办法。再说了,一个武恩侯府,还能看不上我?我愿意下嫁就不错了。”沈江芷倚着门,紧了紧披风。
“话虽这样说,你们到底是姊妹。将来你出嫁,大小姐也是要添妆的,你现在去那边看看,跟大小姐说几句软话。大小姐又是个手里散漫的,听说她院里的丫头月俸、赏钱都比别处高。到时候大小姐势必给你备一份重礼,到了婆家岂不也有面子?”
沈江芷如今憋着一口气就是要去沈江蓠一较高下,让她求谁她都不愿意求沈江蓠!怎可能为了一点添妆如此低三下四?于是也不顾奶娘脸上过得去过不去,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稀罕你去!我是不稀罕的!”直接转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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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送来的催妆礼盒实在有些简薄。才来了六个人,抬了三抬。
而国公府的送妆却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送妆的队伍足足绵延数里,真正是十里红妆路。看得路人,人人眼红,直道楚阆风祖坟冒了青烟,一个乡下穷书生,竟这等好运!遇上准状元跑了,他不仅中了状元,还娶了国公府嫡长女。
萧栖迟进城才两天,自然有幸观摩了沈江蓠丰厚到令人咋舌的妆奁。因着徐府没有男人,他已经搬回徐府原先的屋子居住。
他本来打算一回来就要去见沈江蓠的,得了一个稀奇的物件——是战利品,打算送给她解闷的。如今看来,她怕是不得空见自己了,而且也许并不稀罕罢。
他将那礼物收进柜子的角落里,又打点出要送舅母、表妹的礼物,叫小厮呈了进去。夜里,一个他没见过的丫鬟端了一碗甜汤送过来,还有一方锦帕包的一双鞋——说是二小姐叫送来的。
是那个差点被舅母许给自己的表妹么?还待字闺中?
发妆第二日是正经的出嫁日子,萧栖迟应约去太白楼与祁年等人相会。在二楼临床的位置上,就刚好看见了沈江蓠的花轿。他本来不想看的,被祁年推了一把,刚好探头出窗外。这个距离,如果沈江蓠掀开轿帘,能清清楚楚看见彼此的脸罢。
可是,她没有。所以她不知道,出嫁这日,萧栖迟对着她的花轿,晃了神。
也许是因为从战场平安归来,也许是三五好友相聚分外畅快,萧栖迟喝多了。导致现代社会的那些画面一帧一帧从他眼前闪过。他的初恋,他们一起在腐国的小草地上看人打板球。他们一起去伦敦利物浦车站后面那家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