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从未想过,自己一生当中,要做如此简单的任务。
起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觉得十分有难度。毕竟,带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宫,并面见当今皇帝。纵然如他这般的高手,并获得献帝认可的内侍,也是相当不易的。可是,当他今日听到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便有些轻松且怪异起来。
刘协对王越说:“今夜,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去潜入镇西将军当中,就说朕要见他。想必,他会随你一起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越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之前,他想过无数的办法,包括化装潜入、包括拉拢收买、自然也包括强行突入等等。可没想到,解决这一问题的,居然是当今的皇帝,并且,他的安排,还是那般天衣无缝......
‘皇帝成了自己的打工仔?而最该头疼的自己,却成为一个只需通风报信的无关小角色?’王越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聊的想法赶出脑中:两人既然都想见到对方,那自己又何必徒生烦恼?
甚至,王越觉得自己还应该感谢这两人。毕竟,这种说出去很有面子且如此轻松的任务,恐怕一生也只可能遇到这一回而已。虽然,这种事儿,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去。
而看了看天上的星辰,王越潜入了镇西将军府。正堂的马超,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王越这个时候再见马超,心中还是不自然会产生一丝敬畏。那晚,这个少年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虽然他彻底征服了自己的心,但同时,他也彻底令自己胆寒了。尤其是这时,他看到马超那不愉的脸色时。心中不免有一丝悸动。
可马超却没有过多的心思,他脸色不愉的原因。是因为今日韩英与云儿都来了,而狗日的王越却告诉他。今晚刘协要见自己:隔一个天会死啊!老子在长安禁欲了快一个月,今日甚至极有可能实现梦幻般的‘双飞’。就他娘这样的泡汤了!你让他的脸色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怎么可能!!
马超此时的怨念,很深,很深!假如今晚刘协要是说不出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改变初衷,转而想尽办法杀了刘协来替父报仇,顺便着泄一下今晚的愤恨!
好吧,也可能是专业为了泄愤。顺便替父报一下仇才是正确的......
马超坐上门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在寂静的夜里,清脆的马蹄声显得十分刺耳,又十分诡异。而车厢内的马超和王越均相顾无言,更增诡异难熬的气息。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马超掀开车窗,就着明亮的月色,看到这辆马车居然不是直接行进宫中。而是在内城门口处做了一个急速的转弯,掠过长安城边,朝着右侧继续疾驰而去。再稍行一炷香的时间后,来到一处小山山麓,在一处独栋小屋前停住了。
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董卓巡逻的兵马,即便有一两个小校尉,也让王越用一枚银色的令牌给挡了回去。这让马超对刘协的手段有了一丝重视。毕竟,能这么巧妙利用巡逻间隔,让一辆马车躲过董卓监视的本事儿,马超自忖,凭他现在手下掌握的脉络网,根本做不到。
眼前那小屋方方正正,门口陈有两尊石虎,四周种植的都是松柏。夜风一吹,有阵阵低沉的沙沙声。
“主公,请下车。”王越对马超说道。
马超有些惊异:“刘......天子在此?”
“不,主公,天子身居宫中,不可轻出。而我,也只能带主公到这里,”王越回道,似乎还有些羞愧,随后继续说道:“陛下安排你在这里下车,另外会有人带主公入宫。”
马超掀开布幔跳下车,忽然又探回头来:“王帝师,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王越老脸一红,果然听他说道:“陛下确实这般安排,所以......”未待说完,王越便重新隐没在布幔后。马超终于明白这货刚才说话为什么那么怪异了,原来是个临阵脱逃的家伙。
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马超茫然地站在黑暗里,他忽然意识到:松柏、石虎,这些摆设只意味着一件事——这间屋子是祭祀死人的祠堂!
来汉代快两年了,一些常识,马超也是知道的。古人只在墓前喜种柏树的原因,除了因柏树树龄长,往往能历经千年,有寄托死者万古长眠不朽的愿望外,其中还另有缘故。
《周礼》中有记载方相氏驱罔象(罔象是传说中的怪物)的典故:罔象好食亡者肝,而畏虎与柏。墓上树柏,路口致石虎,为此也。
由此可知,古人相信地下有异物喜食死人,而这些异物最怕的就是柏树和老虎,为了使亡者入土为安,得到永远的安息,于是便在墓址遍植柏树,同时还立有石人、石兽,来护卫墓园。
一想到这里,马超顿觉阴风阵阵,遍体生凉。他虽然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接受的也是马克思唯物主义理论。但他那无神论观点,架不住他看过不少恐怖鬼片的侵蚀荼毒,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当中,确实令人感到相当不适,鬼气森森。
马超左顾右盼,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冷寒之意便随之袭来,松柏宽大的树叶哗哗作响。马超瞳孔猛然紧缩,浑身不由僵硬起来。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长发白衣的女人......
“鬼啊!”马超惊骇欲绝,猛然抽出腰间的宿铁剑,用尽平生最绝伦无俦的一招,急速向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