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河几人正欲出门时,魏大夫和魏远志也跟过来欲一同前往,说道是就连赵清河这般年轻的大夫都以身试险,他们若是退缩今后如何在病马监自处。既然身为病马监的大夫,这个时候应当共度难关。若是上峰看到他们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也会重新估量这病情的难易程度,兴许能少些责罚。
已经这般说话,哪还有拒绝的,以赵清河为首的几人浩浩荡荡一同前往官马场。
曹宽看到这场景,跑到曹大夫那报信,啧啧道:“二叔,这些人真是疯了,别人躲都躲不及他们竟会上赶着去找板子。”
曹大夫眼皮都没抬,茗着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有些人想找死,拦也拦不住。”
曹宽低声道:“听说又是那赵清河带的头,啧啧,这小子还真是会蛊惑人心,才多少日子就把两位老大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学什么开膛破肚神技,现在还跟着他一起去冒这个险。”
曹大夫冷哼,“黄毛小儿会个几手就以为自个了不起,这种人我看得多了,哪个最后不是不得善了。倒是那两个老匹夫,真是越老越糊涂也跟着瞎胡闹。”
曹宽眼珠子一转,“若是这次钟老大夫几个受了罚,那今年到府立病马监的非二叔莫属了。”
泰河府病马监已经有数年未曾新湖县里调升兽医,今年得了消息,据说是要从新湖县里挑选一个,若是不出意外定为钟老大夫。这并不为奇,钟老大夫的医术是新湖县病马监最好的。可若是钟老大夫出了岔子,这名额落到谁头上可就难说了。
曹大夫横了曹宽一眼,语气不善,“我的医术还用得着需钟老头子让道?”
曹宽连忙点头哈腰讨好,“二叔的医术必然是好的,只是那老头子得总管青睐,于二叔您颇为不利。”
曹大夫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这个问题,恨铁不成钢道:“你也给我争点气,魏远志我就不说了,周路那种傻大个你都比不过,我今后如何放心你继承我的衣钵。”
曹宽心有不服,却弓着背连连点头应下,“是,是,我最近回家都看书到三更呢。”
曹大夫还想说些什么,正好有病患至,只能收声去看诊。
这边赵清河一行人来到官马场,钟老大夫看到他们只叹了一口气便无二话,钟兴元则抱拳捶赵清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未虚言耽搁,直接去瞧那些病马。
“患病的都是刚运来不久的马,多以马驹为主。”钟兴元指着那些患病的马道。
患病的马已经与正常马隔离开,这些马摇头晃耳,并于马槽和马桩上摩蹭患眼。二十几匹同时患病,又都这副模样瞧着着实壮观。
钟兴元牵来一匹颇为温顺的马,几人保定好,赵清河上前两手固定住上下眼睑,仔细检查眼房。得结论与周大夫说的无异,也与他之前想的一样,便道:“这马患了混睛眼虫病,必须动手术将虫体取出,否则不多时就会瞎掉。”
这话一说完,众人听了皆脸色大变,这眼睛多脆弱,要是动刀那眼睛不瞎了吗?
侯哥儿按耐不住问道:“如何将虫体取出?不能像之前牛眼虫病一般杀死吗?”
钟老大夫摇头叹道:“我之前已下了黄连和兰矾制成的药水,收效甚微。”
赵清河并不意外,道:“这混睛眼虫病还是取虫治疗为主,刺破开天穴,使虫体随眼房水流出。只要操作得当,便无大碍。”
这话里透着明白,钟老大夫眼睛一亮,“赵大夫可会行此术?”
赵清河微微皱眉,言语含糊,“我倒是会。”
这下所有人眼睛都冒起光来,钟老大夫也难掩心中的激动,却又敏锐的发现赵清河似乎有难处,不解道:“赵大夫,此术可是有不妥?”
赵清河解释道:“只怕器具不趁手,用针刺我也会,只是太久没做过,不知道准头如何。而且这么多马,若无十成把握,实在令人不免担心。”
赵清河从前不知做了多少类似的手术,并不算很难却也不容易,要求眼疾手快。可那时候他已经用了改良的法子,即用吸抽法取这虫体,成功率基本为百分之百。可现在没有针管,根本无法实现,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用针刺将虫体取出。
从前他与外公学的时候,也曾练习过,而且还习惯跟外公一样用的缝衣针而不是常用的12号针或三弯针。那时候他的技术就不是很好,成功率只能达到七成,所以才改用吸抽法。现在又生疏了这么久,恐怕成功率会更低。
方才的激动顿时散去,大家伙也不由皱眉起来,这听起来就是不易之事,赵清河又尚且年轻,历练不足技艺有限也是正常。
钟老大夫沉吟片刻,道:“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这般一试。我之前早就让总管与上头申请让府里派人下来,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只怕他们也怕沾染这麻烦,所以才故意耽搁。这取虫之术我从前也有耳闻,只可惜一直无缘学到,如今若是能瞧见也能了了我的心愿。赵大夫无需担忧,只需用心去做,其他的自有老夫顶着。”
赵清河也没想过要退却,既然来了就要迎战,见钟老大夫如此更是定了心。
“我定当全力以赴,不知各位可有缩瞳药?”
周大夫连忙道:“我正好有一方,以毛果芸香为本制成,只要点入就可缩瞳,平日极少用起,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这一茬。”
赵清河一听顿时大喜,这般一来手术成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