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清河刚吃完早饭,就开门迎客,今日空闲,便是让当归可以多放出几个号。
现在每日青园未开门就有人在外边守候着,不管赵清河多年轻,可能拿下这兽医博士称号便是让人颇为信服,况且还刚动了这么一台手术,名声大噪。许多人都乐意让这小大夫瞧病,不会再因为他的岁数而看轻他。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佩雅公主每个一段时间就让赵清河入宫给小犬诊平安脉,除了赵清河其他大夫都不相信。就连当今皇上也对赵清河称赞有加,就连如此大人物都这般器重赵清河,谁还会不信。再加上无人再敢暗中使手脚刻意阻拦,因此每日一大早二十个名额就已经排满,若非急病甚至已经排到了好几日之后。
赵清河命当归将他接诊的消息传出去,不拘是何人带来的何种牲畜都可以过来看诊。起初让不少老百姓仍然还有些不敢入,毕竟其他兽医博士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可自打有第一个吃螃蟹之人后,发现赵清河还真的言出必行,也就放心寻他瞧病去了。
这般一来青园每日都十分热闹,因是不拘是何牲畜,每日瞧病的马牛羊猪等等皆有。
“师父,这匹马口色鲜红,呼吸粗喘,常打哈欠,味带酸臭,且回头瞧腹,欲卧而不敢卧,脉洪大有力,徒弟以为应为伤料之症。应是消积破气、化食宽肠,可下消积破气散。”魏远志看完那牛,对着赵清河道。
赵清河并不着急回答,望向其他徒弟,“你们以为如何?”
其他人也皆是点头,纷纷认同魏远志的诊断结果。
吕双元道:“或是下化谷三消散也可,这马应是刚患的病,病情并不算严重,而若是不治后则精神倦怠,闭目低头,不愿走动,牵行如醉,口色青紫,脉沉涩。”
赵清河满意的点了点头,命当归将之前制作好的胃导管取出,道:“灌入药之前,可以先用这胃导管放出腹中的气体及胃内容物,可以缓解症状。”
说罢从口中插入,命几位徒弟细细观看如何操作,果然有气体从管中放了出来,原本颇为痛苦的病马顿时变得舒坦不少。
“然后再给他灌入食醋半斤至一斤,或是咸菜水一斤至两斤,制止腹中之物发酵,防止病情更加严重。而你们方才说的方子确实当用,只是两个方子都需要十来种药材,成本颇高,尤其是那化谷三消散还需加麻油四两内服,于普通百姓而言乃不小负担。现在病情并不严重,可换辣椒一两,萝卜一斤,神曲二两捣碎调匀灌服。”
几位徒弟还没发话,那马的主人连连称赞道:“这药方好,赵大夫果然医术高明!我家里种有萝卜和辣椒,若是这方子就能治可是省了我不少银钱。不瞒几位大夫,为了买这匹马家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为了伺候好它,我还给它豆饼玉米吃,就希望它好好的,能给我们家赚家用,哪晓得这就给病了。”
这马主人乃车夫,一家生计都靠这匹马。
赵清河笑道:“大叔,以后可不能喂这么多精料给它,尤其是劳役之后。你这马就是因为劳役之后,乘饥吃草料或是豆类玉米灯精料过多,又大量饮水而发病。以后劳役之后休息再喂,适当控制饮水和豆、麦玉米之类的精料。”
马主人拍拍脑袋,“原来是这般,哎哟,我家马儿是因为吃撑了得的病啊?”
大家伙顿时笑了起来,赵清河又叮嘱道:“这几日莫要使役和喂饮,用草把子给它揉揉肚子。”
马主人哪有不应的,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原本以为这次看病要被刮一层皮,哪晓得竟然如此便宜,心里能不美吗。
那马主人离开,赵清河对着几位徒弟道:“于老百姓而言牛马猪羊等牧畜都乃家中重要财产之一,一旦遇病可使百姓富者至贫,贫者至尽。且这些牧畜都乃经济作物……”
赵清河顿了顿,想着怎么解释这经济作物,愣是半天没想出来,便是只能道:“都乃有成本的,不像人命是无价,因此在下药的时候不仅仅要追求疗效,还得控制成本。”
吕双元和卢可两人耳根微微发红,他们二人之前确实并未在意这个。
吕双元羞赧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确实不曾考虑过这个,以后会在这上面多下功夫。”
卢可也连忙附和。
这也不怪两人,两人都是在牧马监学习医术,四位兽医博士皆是只看那有身份之人家的牧畜,而且一般还只看千金难买的宝马或是贵人宠物,这般一来根本就不会计较药物的成本,只追求能治好。
上行下效,而别国的兽医又有私心,更是不会传授这个思想。这导致牧马监的兽医也就都未曾注意过这个问题,只管治得好,并不管如何控制成本。
所以这一点吕双元和卢可没有周路和魏远志做得好,甚至不如侯哥儿。
赵清河点了点头,“你们现在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晚,你们二人的医术是五人中最好的,已经可以独立行医。以后除了与我学那开刀动手术,其他时候也应多琢磨如何用更便宜的药方治病。”
“是。”
赵清河在屋里书写病例,现在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回忆前世遇到的病例并记录下来,努力尝试治疗方法全用中药代替,然后编辑成册,平日可以给几位徒弟教学。
他独立行医就有好几年,而之前又与外公一起看了不少,曾经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病例,现在想要全部回忆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