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撤去,白日降临。烈焰如火的红日高悬于万里无云的蔚蓝天幕上,华丽夺目,将这片水雾缭绕的天池拥抱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全然不似极地雪域的冰冷寒凉。
没有冰雪,没有风霜,只有和暖的微风轻轻撩动着飘渺梦幻的蒸蒸水雾,谱写着与极地雪域截然不同的春色满园。青青绿草,幽幽花香,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天池闪烁着粼粼波光,金色涌动,绚烂辉煌,不禁令人陶醉其中,心旷神怡。
然而,如此美景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众人的眼球,只是在今天黎明之际才堪堪引起了已在此守候一夜的白源五人的注意。只见,曙光破晓之际,原先各自隐没在花海树丛间的五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这幅山水画卷之中,相聚天池边,彼此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望着清澈透蓝的水面,个个皆好似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欣赏如画之景的氛围里。
可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即便眼前只是一处没有任何人工痕迹的自然景观,但这却并不妨碍五人对于天池的臆想,不妨碍五人各自对于天池的揣摩。不管其他人如何设想,反正此时此刻,楚乔的眼中是完全没有对此情此景流露出半点赏心悦目,而是在那纯净无垢的眸光下隐藏着丝丝闷烦,点点愁忧。
阳光的温度越来越高,烈日金乌亦越升越高。楚乔微微仰起了头,瞧了一眼正在忘我挥洒热情的红日,随后,似是闪避刺眼的光芒,楚乔又低垂下双眸,依旧把视线投向了天池,只不过。在那乌黑灵动的眸底之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烦忧,再无之前隐隐藏藏的含蓄委婉。
时至今日,对于势在必行的天池历险,楚乔已无任何的畏惧。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她楚乔自将生之气息渡给楚回的那一刻,就已变成亡命之徒。拢共就剩下五年的寿命,如果此行没有斩获可以暴增她体内生之气息的机缘,那她即便能侥幸躲过天池中的劫难,却也是无法在十年后走出这片茫茫雪域。
是以。前路多险阻于楚乔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既然都已是无路可退的境地,那她自然就没有患得患失的顾虑。自然也没有畏首畏尾的犹豫。这次天池之行,楚乔早已想好,要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放手一搏。如果结局始终无法逆转,那她宁愿死在争抢机缘的残酷竞争之中。也不愿惶惶不安地数着日子,等待爆体而亡的到来。
因此,令楚乔烦扰的不是即将在正午时分开启的天池之行,而是她不惜牺牲自己而救回来的弟弟楚回。自雷劫一事后,楚回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好似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再没有半点踪影。
而据白源所说,楚回已“自愿”答应陪同他们进入天池,而且就楚回的个性来看。他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不会让她这个姐姐独自深入虎穴。所以,如果楚回现在还活着,还能自主地决定行动的话,他一定会立时赶制天池与他们会合。可是。早就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楚回如今却迟迟未到,怎能不令她担心。
但是。在期盼楚回安然出现的同时,她也由衷地希望楚回能够远走高飞,不要来见她,不要来见这些一个个想要对他不利的人。她用生的希望换取了楚回一命,做到了姐姐的责任与义务,同时她也希望楚回能够珍惜她所做的牺牲,好好活着,不要糟蹋她的心意。
于是,时间就在楚乔的纠结与矛盾之中一点一滴的静静流逝,太阳亦在漫无边际的天幕之中渐渐攀高,终于快要挂到了最高处,终于要使五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成为短短的一截。
“易衍天,你可是准备要与我们四人一同进入天池?”白源凤眸一眯,将视线从天池上拉开,投落到易衍天的身上,声音少有的认真。
易衍天并未答话,而是极为明显地朝白源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尽管此时的易衍天没有言语半句,可是他这番郑重其事的颔首举动就已做出了表态。
白源见此,脸上眸中仍是挂着罕见的肃严,全然不复往昔的fēng_liú潇洒,再无现于人前的多情妖娆。“以筑基大圆满修士的灵力储备,只可带领三人勉强通过炎水抵达天池底部,开启秘境之门。这是五大宗门耗费千余名筑基修士和上百名金丹真人所得出的结论。而今,如若强加一人,怕是无法保证大家的安全。一旦楚乔灵力不济,御身灵罩被炎水所破,你我四人皆会命陨当场,没有片刻迟疑。”
炎水,就是这含有九天玄冰的天池中的异数。九天玄冰,至冰至寒,非还虚期及以上大能不能碰触分毫,其凝练的寒冰气息秒杀金丹元婴不在话下,易如反掌。可是,却不知何故,自天池现于世时,就莫名充斥着散发着丝丝灼热的炎水,削弱了本应举世无双的寒冰气息,令尚未结成金丹、丹府空虚的筑基修士可以通达底部。
而金丹修士,在不施展任何灵力、透露丝毫威压的前提下,亦可待在筑基修士的御身灵罩内潜入其中,但是元婴真君即便自降修为、脆裂元婴,也无法在炎水中存活,可谓沾水即死。而金丹修士一旦在御身灵罩内挥发出丁点灵威,就会立时收到炎水的攻击,而届时,如若筑基修士拼命维持的御身灵罩被炎水所破,即时便会招惹到掩藏其中的寒冰气息。其下场自然也是不言而喻,必会身死道消。
也就是说,那些渴慕天材地宝、祈盼神器功法的元婴真君无论如何都不能染指天池之下藏有的机缘,只能派出座下弟子前去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