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杵在那直瞪眼的郉空,奥加呵呵的笑着搂上她的背,下巴垫在郉空的肩头,手边拍着她边晃着问“不是想请我跳舞么?也许,这是个机会。”
郉空觉得头晕晕乎乎的,跟着奥加轻哼的歌谣晃荡着,这种感觉她觉得很舒服,于是放松的吸了口气,手攀上了奥加的腰肢,两人就这样熊抱一般的晃荡着。
“苏联的女同志都像你这么有意思么?”郉空在奥加的耳畔轻笑着,由衷的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什么都变得有意思多了。”
“也许是,爱上我了?”奥加自言自语的说着“我有过很多男朋友。先是安德烈,是个运输兵。再后来是鲍里斯,是个机枪手。接着是瓦吉姆,弗拉基米尔,奥列格......。”
奥加的脸颊蹭着郉空的耳垂“想想刚刚宣战时,年轻人都意气风发,热血沸腾。每个人对战争将会带来的改变,既害怕又期待。直到战争开始,前一刻近在眼前如我般,还跟你说着话,可话还没说完,就死在了你面前,死在你的怀里。”
郉空听了站在原地,奥加点点头,伤感的说:“显然,你我都经历过这些。战争,把每个鲜活的恋人变成了名字,把每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变得不再相信爱情,到最后,不再需要爱情。”
说完她紧紧的搂住郉空“所以,战争教会了我把握眼前。这样抱着你,就算明天失去了你,我也不会觉得伤心。因为,此刻我如此专注的听着你的心跳。”
送奥加回来的路上,郉空的思绪一直沉浸在刚才两人的亲密时奥加的感慨。突然听见不远处有啜泣声,看过去竟是簟秋。
“簟秋?”郉空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路边儿,路灯下一边扶着自行车,迎着寒风正抹着眼泪的余簟秋。没底气的问了句“你,你咋了?咋大晚上的在这呢。”
“纯纯又发烧送医院了,我听说你回来了,过来找你。”簟秋并没多说什么,抹干净脸上的眼泪,别过头,镇定的说着。
听到纯纯又发烧了,郉空瞬间从刚才的丝丝愉悦中跌回到了现实,沉默的走过去推过自行车,载着簟秋往医院赶。簟秋双手把着自行车后座,望着郉空的项背,冷着脸。
“簟秋!”走到儿科住院部门口,郉空就着走廊的灯光看见簟秋的眼睛肿的老高,脸也被风吹的通红。就叫住了她,想解释些什么,可又觉得,刚才那种情形,说什么都是索然无味。
“郉空,我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随便的人!”簟秋回过头,直视着郉空,忍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抑制不住了“我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抱着人家又亲又跳的人,真的是你!”
簟秋说完,挥开郉空扯着自己的手,快步走出了医院。
郉空低着头边缓缓推开病房的门边摘了头上的棉帽子,关好门疲惫的揉着额头找着纯纯的病床。
突然,怔住,心也“咯噔”的一颤,原来苏瑾穿着白大褂,正坐在纯纯的病床边看着她。
当时,纯纯感冒发高烧,是簟秋一人把孩子送到了医院,说要打点滴退烧观察,就住了院。
可簟秋单位最近排练忙的紧,她知道郉空回来了就去家里找她,家里当时黑着灯锁着门,她又去了周向武家,周向武家也关着灯,看样子是睡下了。
于是骑车往回走时,看见了不远处的奥加和郉空,本来下了车想上前喊郉空,可前面的俩人反倒先停下了,之后眼看着奥加亲了郉空。
再说苏瑾,并不是受簟秋委托来照顾纯纯的。纯纯经常住院,都已经成了儿科的“熟客”。苏瑾今天晚上在食堂吃饭时碰见了儿科主任,人家知道她和郉空熟,就提了几句纯纯又来住院的事。
查完房,没什么事了,苏瑾就得空过来看看,而这时的簟秋已经出去找郉空了,两人并未碰面。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走廊里来回有人走动的脚步声都听的一清二楚,刚才簟秋与郉空的交谈苏瑾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
“这次演习,成绩还不错?”苏瑾看着郉空坐到对面,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其实,苏瑾也想知道,簟秋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是她抱着人家又亲又跳?
但闻到郉空的一身酒气,再看她身心俱惫的颓废模样,苏瑾斟酌了下,只问了刚才那句话。郉空只是点点头,沉默着。
“孩子睡着了,去我办公室坐坐吧。”苏瑾见状率先起身,病房并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摘下颈上的听诊器,在手里缠着听诊器的线,低声说了句。
到了办公室,苏瑾给她泡了杯茶。郉空双手握着茶杯“那个,苏瑾,你听我解释。晚上吃饭时和周向武喝了点酒。”顿了顿,还是坦然的放下杯子“其实,也不全是喝酒的原因。”
“哗哗”地苏瑾给自己的茶缸里倒着水。
“跟奥加相处,就觉得,我就是郉空,想打枪就打枪。”郉空又干干的喝了口水“而不是谁的爸爸,谁的哥哥。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觉得很荒唐。”
苏瑾埋头喝着茶,她似乎能明白郉空的意思。
郉空在与奥加相处时,不但有共同语言还可以实现自我,能找到那个她自己最喜欢的自我,谁不喜欢自己自信样子。而不是跟自己和簟秋相处时的那个被生活折磨的狼狈窘迫,却又一时无法改变的郉空。
又是一阵沉默后,郉空长舒了口气,身体也不再是正襟危坐而是慵懒的靠在了沙发上,她累了。
苏瑾提着暖壶为她的茶杯重新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