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开春
多吉大师因为在疗养院工作出色,被单位评为了先进工作者,优先解决了她的住房问题。
她在的部队疗养院,服务的都是些军里退休的老领导老干部。
这些人退休之前级别高的指挥过千军万马,级别低的也当过机关科室的头头脑脑。下了一辈子的命令,被人尊敬惯了。
退休以后,都觉得自己其实还宝刀未老就退休了,很不甘心,心里往往憋着股闷气没处发泄,人也变得十分敏感。
对待身边的工作人员又像是以前对待自己的兵和警卫员一样,态度生硬,弄的疗养院医患关系很不和谐。
而多吉大师性格温和待人心存慈悲,无论遇到什么怪脾气的首长或是家属,总是和颜悦色的极具耐心,谈吐间又颇有些哲理和见地。
久而久之,这些老首长老干部,都觉得她很有水平,比较了解自己,都喜欢来她这聊聊天。有时偶遇个老战友老同志什么的,还顺带着忆下往昔的峥嵘岁月。
多吉也不烦他们在办公室里嚷嚷的大嗓门儿和抽旱烟呛人,不但客气的给他们端茶倒水,偶尔还连连点头唏嘘的赞叹着“那是很了不起啊!”
老英雄们本来有的是跟家里或者跟子女生了气出来的,来这随便的聊上一会儿,心里觉得得到了满足,也就敞亮了许多,各个的出去时神清气爽,乐乐呵呵的。
疗养院的工作又是以养生保健为主,多吉自幼所学的藏医密宗,对这些方面很是擅于。实际上的确缓解了许多老人身上在战争年月留下的疼痛。
这样一来,这些患者不但病体得到了治疗,心里也得了慰藉和关怀。不出几月,多吉在军里的医疗系统内很快就有了不错的口碑。
再说多吉业余时间多半是往簟秋家里跑。
余母瞧着两人年貌相当,多吉没结过婚,身家也干净,脾气好,又懂医,还知道疼人。
虽说现在在部队就是个军医,没什么资历和待遇。
但放眼看,一方面他跟当了司令员的邢空交情不浅。另一方面,他每天接触的这些老干部,即使是退休了,但他们培养的接班人和其他人脉在军里都是正当权。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女儿对他不像对别的追求者那么抵触,两人时常说说笑笑,相处的很融洽。
于是,看到了多吉,让余母感觉自己看到了女儿婚姻的曙光。
她身体一直不好,簟秋每每一出去上班或者演出,她就闲在家里,越发觉得孤苦伶仃。她也没什么朋友,偶尔去邢空家找孔母邢母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自从跟多吉熟识了以后,疗养院就成了她的好去处。
有时做了什么好吃的,包了饺子烙了点油饼都会给多吉送去些。有时苏瑾给她送的水果点心,她也会包几个苹果给多吉送去。
每次去,在那一待就是大半天,也有时待到多吉下班,骑车载她回家。遇见簟秋下班,再留多吉在家里吃个晚饭。
邢空家里这边,一个冬天过去,苏老爷子在东北待得乏味了。
阳春三月看着外面的天气日益转暖,就张罗着要回苏州老家去。老两口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苏然,邢空苏瑾工作又忙,好在有邢母和孔母帮着拉扯。
赶了个周末,邢空苏瑾送走了大包小裹的苏家二老。
回去的车上,苏瑾哄拍着哭闹不止的苏然,邢空摘了帽子,边捏着帽檐儿边看着车窗外,被孩子哭的心烦意乱。
苏瑾用手肘顶了她一下,抱怨的说:“看你那不耐烦的样子,看也不看一下,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呀?”
邢空转过身,把帽子递给苏瑾,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看了看,对着孩子说:“你哭什么啊?别哭了!”
结果孩子哭的更厉害了,苏瑾赶紧把帽子扣回到邢空头上,抢过孩子,左右悠荡着瞪了邢空一眼,提了几丝声音“有你这么哄孩子的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哎呀呀,我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邢空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战士。
下不来台的清了清嗓子“你看周向武,他们家从红军到红星的,红了一窝儿,他抱过哪个哄过哪个,真是的。咱们家从邢纯到这小不点儿,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还少操心了啊?”
苏瑾继续哄拍着孩子,没搭理她。
邢空还偏偏来了劲“尤其是邢远那臭小子!到处给我捅篓子,啊?我邢空天天全军区给人家大会小会的开,都是我点别人的名。就给他开个家长会,我被他们班主任,当着全班孩子的家长面儿点名批评。”
“那怎么了?委屈了,不过了?”苏瑾抬眼看着她“我带着孩子改嫁?”
“你看你这个同志。”邢空梗了梗脖子,嘀咕着“我这不就是强调下事情的严重性么。发现问题就要去克服,去解决么。”
“现在的问题就是,你小儿子嗓子哭哑了,你解决吧。”苏瑾又把孩子塞回到邢空怀里。
邢空认命的哄起了孩子“哦哦——不哭了啊。”
苏瑾拉了拉邢空被孩子压皱的军装说:“组织上分的房子下来了,今天多吉就要搬家呢。晚些咱俩过去看看,她新家缺什么少什么,帮着置办置办。你不要每次一缺什么就让她找司务长,多吉她不好意思麻烦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休息还是亲自过去看看的好。”
“恩,去呗。咱俩到家,让妈她们看孩子,咱俩就过去。”邢空说着“我不也是想,人多吉正追求簟秋呢,有很多事她们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