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名宋远,是朝堂上的重臣,正三品的礼部左侍郎,寒门出生,一路爬到这正三品官员的位置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他如今正值壮年不过刚刚四十岁而已。他年轻的时候长相就俊美无双,这些年沉淀下来,少了些俊美却更加的儒雅,因此身边的妾氏并不少,除了最宠爱的聂姨娘还有一个卢姨娘,一个谢姨娘。聂姨娘是跟他最久的了,替他育有一儿一女。
来到聂姨娘的住处,聂姨娘让丫鬟摆上了酒菜,上前替宋远斟了酒,也不多说什么,只温柔的坐在一旁,等着宋远把酒喝完了就再次替他斟上。宋远最喜欢的就是聂姨娘这点,永远都不会多话,永远知道分寸,不像宋太太的愚笨,其他两个姨娘的没眼见力。一想到宋太太,宋远心中就添堵,他跟宋太太是年少夫妻,宋太太在他还是寒门子弟的时候就嫁给了他,因此就算她在怎么样,宋远都不会真的为难她。可眼下,一想到这些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不说那些御史会怎么添乱,就他自己都够看不起他自己的。叹了口气,他端起杯子闷闷的喝酒。
罗云楹回到安苑没多久,她的嫁妆就全部送了过来,让红秀对照了嫁妆单子,一件没少。她又嘱咐罗云锦回去后莫要乱说什么话,这才送着罗云锦离开了。出了这事,陈妈妈自然是不可能在拿着库房锁匙了,原本罗云楹想要责罚陈妈妈二十大板,宋府的奴才她实在指使不动,红秀年纪小,若是让红秀出手也不好,后来只能罚了陈妈妈两个月的月钱。这次陈妈妈给惊着了,没敢反抗,乖乖的把库房的锁匙交了出来。
等到红秀把嫁妆单子交给罗云楹,她看了一眼,那上头总共的东西加起来价值也就四五千两的银子,说出去真是好笑的,堂堂武安侯府的大姑娘出嫁才这么点陪嫁,当初在府中那会还是罗云楹,要是她的话,肯定要把罗云楹母亲留下的嫁妆要回来的。
罗云楹生母王氏是江南有名的大户人家,当初武安侯去江南的时候与王氏一见倾心,上门求娶,王氏是远嫁,王家给了许多的嫁妆,十万两银子是妥妥的,更何况之后的几年王氏很会料理那些铺子田产,那些嫁妆在她手中几乎翻了一番,可惜……
说起来,罗云楹似乎记得她早先好像有门婚约的,后来男方家中落魄,这婚事不知道怎么就没人提起过了,最后还嫁到了宋家来。想起这事,那时候她年纪小,也记不清楚男方到底姓什么了。
翌日一早,红秀去厨房端了早膳,回来的时候红秀脸上有些笑意,她进到屋子里把食盒里的小菜一碟碟的拿了出来,都是很精致的清淡小菜,还有一碟糕点和一小碗熬煮的香浓的米粥,红秀把吃食都摆好,笑道:“大奶奶,今个早上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去了厨房那些厨娘也不刁难奴婢了,还给了这些吃食。大奶奶您快些趁热吃吧。”
罗云楹吃着早膳,发现这些吃食不仅精致了许多,味道也好了很多,她慢慢的吃着,红秀在一旁站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大奶奶,方才遇见了太太的大丫鬟碧莲,那丫头说后天要来贵客,到时让所有人都去府外迎接,大奶奶您也要过去。”
罗云楹唔了一声表示清楚了,这段日子她脑子虽然清楚了不少,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习惯,什么都不习惯,她太想念父皇和母后,想念大哥,想念祁链了,她偶尔甚至有冲动想要冲出宋府,去宫里头告诉父皇和母后,她还活着。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了,指不定还没进到宫中就被人拖去烧死了。
想着心事,又听见红秀叨叨絮絮的声音,“大奶奶,奴婢听碧莲说是跟大爷生前认识的人,同老爷也认识,好似是简指挥使跟祁家二爷,奴婢可是听说简指挥使是圣上跟前……”红秀的话还没说完,听见砰的一声,低头一看,大奶奶愣愣的,不知怎么就把一个碟子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红秀吓了一跳,正想看看伤着大奶奶没,大奶奶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红秀,你方才说……说谁要来府中,祁家……二爷?哪个祁家?”
“就是曾经是隆安公主准驸马爷的祁家二爷。”红秀发现自己说完这句话大奶奶面色就有些白了,她忙扶住了大奶奶,“大奶奶,您没事吧?”
罗云楹挥了下手,“我没事,把这些都撤下去吧,我吃好了。”
等红秀出去,罗云楹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了起来,与祁链也不过才二十来天没有相见,她却觉得自己好像都几年没见过他了。当初在宫中的时候她与祁链见了最后一面,说自己要去寺庙给母后祈福,告诉祁链要每天都记得想她。祁链的眼角弯了弯,笑眯眯的说好。她的祁链,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温尔如玉般的男子,纵然现在换了个身份,她还是没有真的死心,还是想着嫁给他,可这还有可能吗?
这一天罗云楹过的极不安稳,一直在发呆,心神不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天还是来了,一早起来红秀伺候着她换上素色衣物,梳了简单的发髻,她的容貌绝美,只这些日子一直过的辛苦,太瘦了一些,脸色有些不好。罗云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心下有些懊悔,她这些日子怎么不知道好好保养自己,她实在不愿意这幅样子见到祁链,只她太想念他了,犹豫了下,还是跟着几个丫鬟出了安苑。
等过去宋府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