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是,是诗。”搞了半天,红柳才明白,人家是问她,《明日歌》是诗还是歌。
“诗?”庞公子桃花眼里折射出一抹精芒,随即隐没在慵懒的眼神里,“哦?可会吟诵?”
“会,会会!”红柳有些没出息,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团红晕,她打心眼儿里兴奋,问了一个上午,别人只听《明日歌》的名儿,就不肯问一问这诗句是什么。
总算一个上午不算白忙,再说……红柳偷偷觑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郎,也许,……也许是这位才高八斗的庞家公子的话,真的能够作出《明日歌》这等朗朗上口,又意义深远的诗歌来。
红柳或许没有读过四书五经,学过诗词歌赋。但是她随林氏久了,不是有一种说法叫做“久病成医”吗?她随林氏久了,多少耳濡目染懂得一些欣赏。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红柳声音清脆,在她的口中,这首劝人珍惜时光的《明日歌》朗朗而出。她吟诵完之后,突然觉得怪异……红柳皱着眉,小心翼翼环视一圈四周。
怎么……怎么所有人都寂静无声?
无奈之下,她拉了拉水杉的袖子,发现水杉也一脸不知所措。两个丫头心里打鼓起来……
在“安氏书局”外,多是出入书肆的读书人,自然也有路人。但多数还是读书人多。
一首《明日歌》后,满堂皆惊!
就连那传闻中才高八斗,负气倨傲的庞家公子手中的折扇也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
忽地,庞家公子眼底迸射出炽热的光芒。竟然不顾礼数,在众人面前一把捉住红柳纤细的手腕,迫不及待地逼问红柳:“这首《明日歌》是谁作的诗?把他请出来。本公子要与他深交!”
“嘶!”……疼啊,庞公子啊,您手下留情,小婢子我可疼的眼泪往下掉了。红柳扬起白嫩的小脸,一脸委屈地瞪向抓住她手腕的登徒子……“小公子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出口的委屈,却只能无奈地变成劝告。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庞家公子抓的她手疼吧。
这原就是情理上的劝告,意图是让这位庞家公子能够放开她的手腕。
岂知这位也不是寻常人啊。
“怕什么,小婢女要是觉得名声受损了。本公子纳你做个姨娘就是。”
这位庞公子原还想着自己慷慨。许诺一个姨娘。便不曾想。他们这种人,多一个姨娘,不过是后院多一个屋子,家里多一双吃饭的筷子。与多养一个丫头在身边,不无差别。
但他没在对面小婢女脸上看到惊喜若狂,居然对方还一脸见到鬼的惊恐表情。
红柳连忙挥开庞公子的手,两只手惶恐地胡乱在胸前乱摆动,一边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婢子要嫁人做正妻的。婢子要是做了别人的姨太太,小姐第一个不允,小姐会打死婢子的。”红柳惊恐大叫,避庞公子如同避什么脏东西,大叫一声:“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桃花眼呆若木鸡。大受打击。望着小婢女双目里的惶恐,……这可不是欲拒还迎。
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庞公子不要害我啊!!
庞公子不要……
庞公子身形晃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道:“本公子没下贱到看上个奴才子!本公子胡口一说。小婢女也当真!到底是奴才子!也不用你的狗脑袋想一想,本公子什么样的佳人看不上,看上你个侍候人的奴才秧子!”
水杉听了这话,眼底怒意起,欲要上前讲理,却被红柳拦住,她见红柳冲她摇摇头,眼底并无受伤和屈辱。反倒是似乎松了一口气。
“庞公子,婢子们就是来寻作这首诗的诗人的。”言下之意是说,要是她们知道是谁写的,还需要来寻人么?
因着这句话,周遭的人也终于从刚才的惊讶中回神了。……天啊,庞家的公子爷被个不知哪家的婢女嫌弃了!!!
这可是一条大消息啊!!!围观之人之中,不乏有好事者。已经开始悄悄向彼此投去一个“你懂的”的暧昧表情。
“蒙哥?”正这时候,书肆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然,青丝披肩的公子,那两个一脸为难的看门小厮见之,顿时犹如有了主心骨,翩翩然走了去。在那白衣公子面前弯了身子,唤了一声:“公子爷。”
“怎么回事?”
原来这就是安家公子,“安氏书局”的少东家啊,安牧善听了书肆里的小厮来报,说门口有人闹事。便出来看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他的挚友庞蒙哥。
既然庞蒙哥在,应该也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便也就随意问了问。
另一个看门小厮简单明了地与安牧善解释起来。不多时,安牧善便了解经过。
几步施施然踱步到庞蒙哥的面前:“什么诗,能让蒙哥也如此在意?”
“明日复明日, 明日何其多?
我生待明日, 万事成蹉跎。
世人苦被明日累, 春去秋来老将至。
朝看水东流, 暮看日西坠。
百年明日能几何? 请君听我明日歌!”
庞蒙哥朗朗吟出《明日歌》,笑问安牧善:“怎样?”
“……不错。”
“只是‘不错’吗?”庞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