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军瞩目之下,那条仿佛来自地狱的杀气腾腾的金龙鞭,就那样不可思议的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全都屏住了呼吸,木呆呆的视线追随着那条夺命金鞭,停在了伯邑考眼前半尺之处,时间……似是已经凝固了。
然而,只是瞬间的功夫,那凶神恶煞的鞭子便化去了浑身的戾气,像一个欢喜的孩子一般,摇首摆尾的飞往半空!
战场上所有的嘶喊声早已停止了,万籁俱寂的时刻,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皆追随着那条神奇的鞭子往空中望去,然后,他们的目光定格在——那位当空站着,白衣素服的长发女子身上。
白玉阙刚刚见伯邑考危在旦夕,来不及多想,便取出体内的金龙雌鞭,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念动了闻仲当初教自己的咒语,没想到的是,那条雄鞭竟真的停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般慌乱的情形下,自己做的这一切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打死她也没想到,那条雄鞭一见到雌鞭,竟会这般的……亢奋,这般的不矜持!
以至于它不仅立刻停止了对伯邑考的攻击,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的欢快飞了过来,围着白玉阙,不,白玉阙手里的雌鞭,一圈又一圈的转了起来……
哦,上帝……白玉阙恶狠狠的瞪了眼那条兴奋的忘乎所以的雄鞭,无力的抚了抚额。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脚下十数万道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一道蕴含沉沉威压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熟悉眼光……
白玉阙的心紧了紧,身子情不自禁的便略有些僵硬,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转头看看那只正焦急的不住打转,恨不得扭麻花一般与雌鞭缠绕到一起的雄鞭;
再看看手里那只不住颤动挣扎,亦是激动不已,竟发出低低鸣声的雌鞭,顿了顿,忍住心里的罪恶感,握住雌鞭的头部,敷衍的轻轻碰了碰雄鞭,随即好言好语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好了吧?你们见也见了,亲也亲了,好歹都收着点吧,那么多人看着呢嘛。哎,我说你,赶紧回去吧,小心你主人生气了罚你。”
说罢,再不管那雄鞭可怜兮兮的样子,径自念咒将雌鞭收进体内,这一刻,白玉阙没有意识到,她简直堪比那棒打鸳鸯的焦仲卿老娘,可恶至极的法海老和尚……
雄鞭恋恋不舍的绕着白玉阙的身体转了几圈,见再也没戏亲近雌鞭了,这才晃晃悠悠身心欢畅的回到了闻仲身边。
一场瞬间便可改变天下山河的杀局,就这样奇迹般的……被化解了。
闻仲黑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飞到自己面前,似是终于回过魂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登时缩手缩尾起来的雄鞭,默了半响,淡淡道:
“违背主命,擅作主张,你自己说,该作何罚?”
雄鞭抖了抖,慢慢的将细长的鞭身绕着鞭鞘缩了起来,似是恨不得主人此时看不到自己一般。
墨麒麟幸灾乐祸的呼了口气,得意的勾着脑袋,圆鼓鼓的大眼睛极是开心的注视着这狡猾鞭子的窘状,心中暗自欢畅的道:
嘿嘿,没想到这整天恨不得学螃蟹横着走的家伙,也会有今天!
闻仲不理会雄鞭的可怜样子,继续道:
“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亲自带你回蓬莱,送入焚焰池淬炼三日。”
雄鞭一听,恨不得像人类一样惨叫三声来表达自己的哀恳,奈何闻仲再不罗嗦,伸手一挥,便将他收入了怀中,只留下空气中雄鞭释放的一连串可怜的颤波……
一旁的墨麒麟撅了撅大嘴巴,暗自伤心:主人这哪里是惩罚啊!天下所有兵器,一旦入了那蓬莱焚焰池,虽会经受难以忍受的洗淬之苦,但出池之后,杀伤力却会厉害无数倍啊!
哼!主人真是偏心!哎?不对!主人这几个月来,几乎脱胎换骨似的,心肠可没这么软,今日却会这般处置犯了错的金龙鞭,莫非是因为,他现在……心情很好?
向来机灵的墨麒麟转了转眼珠,扫了眼对面的白衣女子,登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来。
这边,白玉阙已经降落到伯邑考身边,对着周围西岐士兵崇拜感激的眼神,她不自然的笑了笑。
伯邑考下马,定定的望着白玉阙,拱手道:“白姑娘,适才多谢你相救。”
白玉阙忙道:“哎,别这么说呀,你以前也帮过我很多次,刚刚的情况,说什么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的。”
伯邑考浅浅的笑了下,幽深的凤目映着对面女子略略不自然的清秀面容,半响,蓦地点了点头:“嗯,邑考记下了。”
白玉阙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下,正待再说些什么,蓦地察觉到浑身上下被一道灼热的视线射穿,登时头皮麻了一下!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只见十数丈之外,那个俊美而冰冷的男子,一身熟悉的银甲,衬得整个人仿若一把厚重的古剑,奢华却极尽内!他正端正的骑在墨麒麟之上,一双黑黝黝的冷目,直直的穿过千军万马,看着自己。
不想去分辨那目光中究竟包含着什么,白玉阙只看了那人一眼,便淡淡的转过头来,环顾了一眼死伤颇多的西岐军队现状,对着伯邑考道:“邑考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此时,双方已经停止了厮杀,各自占据着战场的一方,正抓紧时间休息着。
伯邑考遥望了对面虽有死伤,却仍士气昂扬的殷商军队一眼,沉思了一下,转身对着身旁的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