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姻嘟着嘴,恶狠狠地望着他。
对视……
长久的对视……
明澈忽然道:“也许……该等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说着,轻抚着叶姻的发髻,挑眉道:“我想跟你赌一赌那一日……会不会到来?”
“你疯了?我都是太子妃了。”叶姻听了这话,也不知什么滋味,只是生气,非常非常生气,疯子,疯子!
明澈忽然笑了,天地失色,潋滟成一片,嘴角流露出几分傲然来道:“你以为……”忽然住口,又沉默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在水中相对,蒸汽腾腾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明澈忽然打横把叶姻抱了起来,走上岸,用巾子把她细细擦干,拿起叠着的新衣从里到外给她穿好,叶姻见他如此蛇精无常,闹不清他到底要哪样,也不敢乱说乱动,任由他把打扮自己,连最外层的礼服都穿戴妥当了,这才嘶哑着嗓子道:“你……”
指着他肩头还在流血的伤口,讷讷道:“一会儿子还要……”
明澈不答,只是抚了抚她的脸,道:“别哭了……”说着,转过身去,几个飞跃,已不见踪迹。
叶姻穿着礼服,呆呆望着他消弭的背影,许久许久……
忽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你妹的,这是不是中午泡温泉时候,睡着了,所以做了一个狗血又香艳的噩梦?
圣僧怎么能疯成这样呢?一切都这么得不科学……
叶姻猛地甩了甩头发,她开始分辨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了,据说精神分裂者早期症状就是如此……
我勒个去……
她满腹怀疑地把门打开,难道真的精神分裂了?
为了确定不是做梦,回手又扇了自己一耳光,却被推门而入的陈嬷嬷看了个正着,陈嬷嬷与宫女等了很长时间,不见叶姻出来,刚刚推门,见新任太子妃自扇耳光,唬了一跳,退了两步道:“叶主子……”
叶姻尴尬地捂住脸道:“嬷嬷,刚才拍蚊子。呵呵呵。”
陈嬷嬷十分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只是打量着叶姻道:“主子衣服穿得倒是好的,只是这头发……”
叶姻此时一头墨黑的长发垂了下来,湿漉漉还不是很干,陈嬷嬷沉吟了下,道:“左右离授封仪式还有时辰,主子随我来,待头发干了,老奴找个人给你梳头。”
叶姻知道太子妃正式场合的发式有很多规矩讲究,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随着陈嬷嬷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偏殿前,陈嬷嬷道:“主子若是不嫌弃,先在这里歇息……”说着,回身对那宫女道:“绿叶,去把李司仪找来,给太子妃梳头。”
那绿叶答应一声,转身去找人。
陈嬷嬷扶着叶姻进了那偏殿,笑道:“因为每次佛浴之后,都有空余时辰,妃子们没地儿去,老祖宗开恩,把这偏殿让了出来,专门供歇息更衣。”
叶姻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嬷嬷了。”
陈嬷嬷窥了窥叶姻的脸色,见其仿佛打仗归来般疲累不堪,以为叶姻这是泡水过长的缘故,指着那炕几道:“主子若是觉得乏,不放先在这里歇一会儿。”
“好。”叶姻被方才那么一闹,真的乏了,听陈嬷嬷此话,也不多说,把外袍礼服脱了,爬上床就闭上了眼。
黑暗掩袭而来,相比于方才的惊吓,这样的黑暗反而显得温柔可亲,叶姻那沸腾的心也在这黑暗里安静了下来。
“也许……该等……等那一日……我跟你赌……”那声音盈盈在耳。
叶姻闭着眼,咬住了嘴唇……
“叶主子……”不一会儿功夫,叶姻被陈嬷嬷叫起,见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旁边还有两位宫女,皆穿着宫中司仪的礼服,对着叶姻盈盈下拜道:“李司仪参见太子妃。”
叶姻怔了怔,笑道:“好,麻烦司仪嬷嬷了。”
李嬷嬷笑道:“能为太子妃梳头,是奴才三世修来的福分哩。”对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三人走上前,打开也叶姻的头发,细细地梳了起来,此时叶姻的头发已干的差不多,李嬷嬷一边指挥两个宫女编辫子,一边寻找簪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把叶姻的头发梳好了。
李嬷嬷拿着镜子,放在叶姻面前道:“太子妃觉得可好?”
叶姻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飞天发髻,粉黛丽色,笑了笑,点头道:“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李嬷嬷手里道:“随喜。”
李嬷嬷掂着那荷包,笑得眉开眼笑道:“谢太子妃,太子妃万福金安。”
叶姻听着“万福金安”两个字,想起前不久自己还对着宫里头的娘娘们这样说,如今转眼就轮到自己头上了,这算不算一个励志故事呢?
也许所有的励志故事背后,都会有一个悲哀的伤逝吧……
叶姻咬住嘴唇,扶着陈嬷嬷的手,一步步向殿外走去,走过抄手游廊,几处宫殿,一个莲花池,来到了珈蓝正殿前,陈嬷嬷上前与太监说了几句,回来笑道:“主子来的早儿,贵人们还没来呢。”
“没关系的,嬷嬷,我就在这里等着便是。”叶姻低首敛眉,在旁站立,这里哪个贵人都比自己身份高,叶姻等着他们也算理所当然。
陈嬷嬷见叶姻坐上了太子妃之位,依然不骄不躁,谦虚内敛,心中暗中点头,她在宫里头见多了宠辱起伏,一般这样的主子,是在数次血雨腥风里活得最长的……
这个叶主子……
堪为未来的中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