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疏看着无情放下衣摆将双腿与双脚遮掩在宽大的裙裾之下,扶着他站起身来在屋内试着走了几步——而后就见无情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既已一切就绪,那就早些休息吧。”柳沉疏扶着他在床边坐下,解了他头上的发髻与首饰,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裙,“好好休息,明日只怕是危险得很。”
无情没有说话,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柳沉疏笑了笑,正要起身离开,却是忽然间被握住了手腕,随即就有一道凉意贴着自己的手腕和小臂一点一点升起。
柳沉疏低头,就见无情已将她宽大的衣袖向上挽到了手肘处,然后握着她的手腕放到了腿上,不紧不慢地将什么东西牢牢地扣到了她的手腕和小臂之上。
柳沉疏没有挣扎,略有些好奇地盯着无情的动作看了良久,而后才有些恍然道:“这是袖箭?”
无情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各处机括的作用与用法,而后才将柳沉疏衣袖放了下来——将那一枚袖箭彻底掩在了宽大的墨袍之下。
柳沉疏隔着衣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似是仍能感觉到一股属于金属的凉意,心头却是一片柔软与温暖,笑着倾过身、凑到了无情的耳边:
“你放心,我既然不想当寡妇,当然也一点都不想让你当鳏夫——很公平的,是不是?”
无情无声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来,收拢双臂将身侧的女子紧紧抱进了怀中。
……
第二日早晨的东堡格外热闹——近来声名鹊起、fēng_liú之名满江湖的柳沉疏柳公子登门造访,而且他并不是孤身前来,甚至还带上了他那位江湖上从来无人见过的未婚妻。
黄天星是个鲁直君子,虽是粗豪了些,但待人却很是真诚宽厚,从不为难下人——东堡的下人们难免就要比其他府上的下人们胆子更大也更活泼些。柳沉疏的拜帖刚一送到,消息便立时就在东堡上下传开了,随即就有好些个穿着侍女衣衫的小姑娘自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了起来,眼底满是好奇之色——柳沉疏的名头,在女子之中从来都是极响亮的。
东堡的大门外此刻正停着一辆宽敞精致的马车,有一只手忽然自车厢内探了出来——那只手修长而白皙,在明媚的春光之下,好看得几乎让人有些目眩。
那只手慢慢地将车帘撩开,而后便露出了一袭墨色的衣袖,随即便有一道墨色的身影自车内缓步而下,动作不疾不徐、从容而优雅——他很快便站直了身子,宽大的衣袍繁复却不累赘,一头长发毫无规矩地披散在肩头,却并不显得邋遢与凌乱,反倒衬得他越发随性不羁。那人五官俊秀、身姿修长挺拔,立于阶前,仿佛玉树芝兰一般——他站定后随手转了转手中的笔,而后再一次撩起了轿帘。
有一只同样白皙修长的手被他握在了掌心之中、慢慢地带出了车厢——一道白色的身影终于也慢慢地自车厢里探了出来。
墨袍青年的神色一瞬间就温柔了下来,视线定定地追逐着那白色的身影,似是除此之外竟再也看不见其他。
白衣人终于也彻底显出了全部的身形来——一袭简单的素白衣裙、一头乌发只粗粗挽了个发髻、簪上三两支玉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修饰;她的脸上甚是还带着面纱、让人根本无法看清真容,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装扮,却莫名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深邃平静地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白衣的女子身形纤细,似是身子羸弱得有些站不稳,下车时微微踉跄了半步——墨袍的青年立时就伸了手将她揽住,小心地拥着她半靠在自己的怀中,眼底的温柔竟好似是比这春日的清风还要温暖和煦。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才不受呢口亨!大爷的进步一日千里有木有!互攻妥妥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