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儿羞涩地点点头,这才不好意思的小口咬着吃。
若说安萍儿是那属猫儿的,莺声细语间时不时挠你一句,那么王氏的聊天方式便属于直截了当明刀明枪,按说也好应付,可乱拳打死老师傅,架不住王氏语速快问得多啊。
安宁娘啊安宁娘。你究竟是做了几辈子的孽才能遇到如此极品的一窝子亲戚:冷血自私还贪财如命。
诸如“肉夹馍凉皮的利润”,“手里究竟有多少银钱”这类的关键问题,安宁娘打着太极地应付过去,听得安萍儿悄悄地皱了皱眉,自己眼前这位安宁娘同爹娘口中描述的安宁娘大相径庭,哪里有半分爹娘口里的胆小木讷不善言谈成天灰扑扑只围着灶台转的绿豆芽的模样,果真还是大户人家会调教人啊,只不过在那当了几年丫头又好命的当上了半个主子,瞧锻炼的,现在这心思和嘴上功夫。王氏如此紧密的逼问下都滴水不露。
安萍儿若有所思的望向通往厨房的木门。强打着十二分小心的安宁娘不留神看到了安萍儿望向厨房的眼神。不由得心肝都颤了颤。橱柜里成排的调味料,许多可是整个清风镇都寻不到的。
将果盘里的水果全部扫到了肚子里,王氏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遗憾地瞄了一眼上了锁的木箱。终于提出了要告辞的福音。
安宁娘按捺住激动,说:“也是,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俩,万一赶不上回去的驴车就不好了。”
“那是那是,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王氏打着饱嗝说。
被王氏这么一说,安萍儿也不得不起身离开,王氏这个蠢货是指望不上了,无法。她只能亲自上阵。
安萍儿起身往外走时,不露痕迹的将身子往右边拐,在走到厨房门前时,假装脚步不稳,身子便往厨房门上倒去。表面上用身体实则用手肘撞上木门。木门应声而开。
一直提防着安萍儿一举一动的安宁娘,在王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冲到了厨房里,用身子将安萍儿和王氏挡在了外面,心里暗叹,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罢了,反正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萍儿,你没事吧,没摔伤吧?快让嫂嫂看看。”王氏第一反应便是扶起缓缓坠地的安萍儿,这个祖宗要是伤了一根毫毛,自己家里那位偏心的婆婆都会给自己撂脸子。
见安萍儿摇头表示无碍后,王氏松口气,叉着腰指着沉着脸站在厨房门口的安宁娘喊:“宁娘你怎的这么狠心,自己亲妹妹都跌倒了也不说扶一扶。”王氏本还有话要讲,可是看到安宁娘沉下来的脸色,诧异地收了嘴。
她还没笨到完全被人当枪使,安萍儿刚刚故意摔倒的举动假的她都看得出来。不过安萍儿这一摔,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厨房自己还没参观到呢。对于家庭主妇来说,厨房是最值得挖掘最能发现真相的地点。
“宁娘,你堵着门作甚,莫不是里面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想让我们看到。”王氏一边说一边就要用肥硕的身体挤开安宁娘。安宁娘的个子娇小,身材纤瘦,透过她身体和门之间的缝隙,已经能够窥探到厨房里好多木桶陶罐陶瓮。更甭提那若有若无的香气。王氏原本三分的好奇也增到了九分。
安宁娘今天是不会让她俩跨进厨房的门槛,有一便有二,今日她妥协了,明日这帮人更会蹬鼻子上脸的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她算是看明白了,安家这帮人都是喂不饱肚皮的狼。
“王氏,这厨房今日你还真进不得,你知道我现在就靠做些肉夹馍凉皮来养活我们孤儿寡母,这两样都是我赖以生活的独家秘法,不方便给外人看到。”
“谁!你说谁是外人,我是你嫂子!就算我是外姓人,萍儿总是你亲亲的妹子吧。她也不能进么?”王氏中气十足的大喊。
“不,能。”安宁娘盯着王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站在张牙舞爪的王氏身旁,一言不发的安萍儿,“萍儿,我们娘俩就靠这点手艺勉强混个温饱,谨慎点总没错,你能理解姐姐我吧。”
安萍儿虽然心眼多,可惜年纪小面皮薄,还没锻炼成王氏不要脸皮的无赖程度,又想贪便宜又想要脸面的结果就是安萍儿不得不懊恼地翻过来劝解王氏,“嫂子,宁姐姐说得也在理,时候不早,咱们要赶回去了。”
最后的便宜没捞到,王氏嘟嘟囔囔地走了,安萍儿在出了院门后,嘴角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见,这个安宁娘,出人意料的难对付。
与安萍儿心有灵犀有同样想法的是站在院门朝远去的两人摆手的安宁娘,转身回屋时绽放出一下午最真实最轻松的笑容,心里默默的想:这个安萍儿,将安家所有人的心眼都长到了自己身上,确实难对付。
“宁娘,过来聊聊。”安宁娘刚要进屋,被王娘子叫住,拍拍她旁边的小凳,道。
安宁娘看着时辰再做凉皮去街上卖有些晚,现在去接安雪下学又早了些,便接受了王娘子的邀请,坐到了王娘子的身旁。
“宁娘,你那娘家嫂子和妹妹是主动来找你的么?她们终于想起你这个在外流浪的女儿了,不觉得你给他们丢人啦。哼。”王娘子没好气的问道,如果谁家的女儿死了丈夫,娘家人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觉得丢人就狠下心将其赶出门呢。
安宁娘帮王娘子拧干衣服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