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不可见的抿唇笑,“我夫君起初也曾在糜竺手下管过账务,后来因为祖上的茶庄过继到他手中才辞去职务,自己经商的。”

张飞一拍脑门,“原来竟是糜竺手底下的账簿先生,哎哎,说起来糜竺啊,还真是我哥哥的大功臣,当年我大哥镇守徐州的时候被吕布那厮算计,弃州败走不说连大嫂都在途中走散,糜竺不仅帮助寻找,还将妹妹送给大哥日日安慰,大哥也便收了其妹做了夫人。说起来,此后大哥的崛起还真的是全靠他的财力。”

我含笑点头,和曹丕互换个眼神。他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如此,也便知道了刘备大军财力物力上的来源。对于糜竺此人,我与曹丕并不清楚,只在沿途听说此人是巴蜀一带的富商。说出此人名字本意,只是想给张飞我们确实跟刘军有些渊源的信息,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倒真让张飞吐出些实话来。

那刘备手下的大将早已是名声远播的,曹丕久经沙场,自认对一些名声在外的将帅有所了解,如庞统、关羽之流自然是更不用说。这些人的信息不用如何去套,曹丕也都是了然于心。如此一来,一些下层的小官就是必然要了解的。所谓兵法,首尾相应,若能从根本上撼动刘备的基石,必然要对名将之下的小官有所了解,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曹丕也附和道:“且不说糜竺先生,便是伊籍、懂和只怕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张飞瞪着铜铃眼,黝黑的肤色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与曹丕都是一震,难不成张飞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三人相视无语,一时马车内空气都开始变冷,岂料那张飞憋了半晌,猛地站起身来喊驾车的小厮:“停车停车,老张要出去!”

马车停下来,他袍袖挥了两挥,道:“你们且歇息歇息,车子里闷得慌,俺得出去透透气。”

我与曹丕皆是有所惊觉,强扯出几分笑意,道:“车骑将军请便。”

待张飞出去,我与曹丕才松下一口气。曹丕犹疑一阵,“他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以帕掩唇,眉头锁起,道:“先别多想,以此人的脑子,只怕是没那么快转过来弯,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曹丕点点头,略笑一声,“说的也是。”

马车重新晃动起来,我撩开车帘放眼望去,此处是一片树林,此时因季节原因,树枝颇是颓废。张飞骑着枣红骏马若有所思,我冲他喊道:“车骑将军怎么不与我们乘车而行?”

他被我一喊,抓抓头皮,“我……我……俺坐在车里发闷。”

张飞面若黑炭,在这样一张脸上,应当是任何变化都看不出的,却不知怎么,我却以外的发现他脸颊处有些不一样的颜色,心中更是疑惑。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放下帘子,缩回车中。

曹丕忽而握住我的手,“婉若,这次你能陪我一起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方才与张飞的对话,虽然那确实是我有意想要套出些什么来才特意找的引线,却并没料到张飞能吐出这么有利的情报。遂摇摇头,反握住他,“还是小心为妙,只怕是他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还要快快想对策的好。”

曹丕神色变得凝重,收回手抵着下巴,嗯了一声,道:“我之前便想过对策,若是真的被发现,我们只能拼杀出去,不过”他停住,掀帘向外看看,回过头来,继续道:“我倒觉得他们发现不了。”

“何以见得?”我问

他嘴角抿起一个弧度,“你以为我起初故意跟他探讨诗词是装装样子的么?”

是了,他做什么事情不是从头谋算到最后的?果然是在试探张飞而已。蓦地想起他最初说的词赋‘兄弟共行游,驱车出西城。野田广开辟,川渠互相经。黍稷何郁郁,流波激悲声。菱芡覆绿水,芙蓉发丹荣。柳垂重荫绿,向我池边生。乘渚望长洲,羣鸟讙哗鸣。萍藻泛滥浮,澹澹随风倾。忘忧共容与,畅此千秋情。’细细想来,说的是曹真、曹休、琉云与他吧,那黍稷便是蜀国之社稷了。看来这张飞果然是一莽夫,殊不知这首诗看上去是在吟咏景色,暗地里却是预示张飞刘备的军中不久便要悲声四起。

社稷之事我不愿插言,再者曹丕也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凡事必然是三思之后再三思,若是没有对策没有行之必胜的把握,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我拢拢发丝,幽幽道:“夫君向来是精打细算的人,婉若心里一直都知道。”

他点点头,“如此便可放心前往江东,只是……”

我料想他必然是为诸葛亮府上那工坊里的弓弩担心,“那连弩你还是放心不下吧?”

他沉思着嗯了一声,道:“那连弩若是用在行军布阵上,只怕正面开展,曹军要吃些苦头的。”

虽然那连弩尚还在研制当中,但以诸葛亮的智慧再加上黄月英的辅助,只怕不日后必将运用在军事之上,且那连弩可一次发数箭,若以人肉相博,曹军绝对会成为活靶子,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想,既然诸葛亮可以将弓弩做成连弩,那盾牌是否也可以做成连盾呢?

将想法告诉曹丕,曹丕摇摇头,“古来盾牌多为竹、木所至,如何能连在一起做成连盾呢?再者,虽也有铁盾,却因为过于沉重,不是常常操练的猛士无法使用,何况还是连在一起的铁盾?不仅不能使将士安全,还可能会透支体力,使我方军士士气大减。而竹木所制的盾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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