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忽然传来鼓掌声,两人齐齐看过去——是胥,一袭深蓝色长衫,冠带整束,提了件包裹。显然,他为接苏岑晓而来。
胥鼓完掌便问:“李姑娘需要几分钟?”
“啥?”
胥的美眼扫了扫苏岑晓的浅色单衣单裤,苏岑晓恍惚明白过来,“你说换衣洗漱啊,很快的,给我五分钟。但是……咱要去干啥子?”
四下寂静,胥和司徒闵的头顶有群乌鸦哇哇叫着飞过。
最终苏岑晓果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洗脸梳妆换衣三件大事,用了不到五分钟。反正她只是扎了个马尾,穿了件男门生的灰色衣袍,不施粉黛。
刚呈现这幅造型出现院中时,司徒闵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好歹胥还算淡定,他努力压住眉间乌云,说道:“也罢,到了再找人给你弄吧。”未等苏岑晓出口就拖住她往外奔走。
苏岑晓赶紧掏空脑汁想:旺仔带了缺缺带了背包带了,嗯,纱绢药银子手机都……咦,哪有什么手机!她一拍大腿暗骂自己清醒点,这不是宿舍出门吃饭前,而是大楚出门赴婚宴前。旁边随着她的拍掌落下发出一声闷哼,苏岑晓侧头看胥,瞧见刚刚那一掌无辜殃及到他的大腿上,愣愣地说:“艾玛不好意思,跑偏了。”
“……李姑娘好眼力。”胥不忘讽刺。
苏岑晓当仁不让,不要脸皮的接腔,“多谢胥师兄夸奖。”
“叫我胥就好。”
“那好,你也不能唤我为李姑娘。”
“唤什么?祈烟?”
“,”苏岑晓一摇手指,没心没肺道:“叫我苏岑晓,玛丽苏的苏,侯佩岑的岑,陈晓的晓,懂不?”
胥的头摇得犹如拨浪鼓。这都是什么词?生僻词?听着怎么有那么一丝奇怪呢。
苏岑晓噎住,将包袱往上扶,边加快脚步边洒然说:“不懂算了,反正我特别讨厌别人叫我李祈烟。记住了,苏,岑,晓,或者晓晓。”
“到了。”
胥只轻轻淡淡说出这两个字,像是没在意她的话。苏岑晓现下巡视,这才发现已然到达鼎山派中央的思微楼,她很配合的“哇”了一声。
苏岑晓摸不着头脑,“带我来这里作甚?貌似听说思微楼是掌门所在吧。”
胥点头,带着她进屋,说:”确然如此。我们是前来告别的。”
楼中前厅,隔着锦绣山水的屏障,四方桌前,茶盏散乱,许多空酒瓶簇拥其上,东倒西歪,就连桌底都藏匿着好些个透明杯子和酒罐。而桌前,正俯面口水流一地的人儿,被胥轻声唤醒,抬头揉着惺忪睡眼。
掌门一抬头,苏岑晓和胥瞬间石化。
压痕还褶在掌门的脸上,反而给她那细腻白嫩的脸加上几丝亲和可爱,蓬乱的头发映衬脸型,加上宿醉褪去的男子妆容,那柳叶般的眉、樱桃唇,眸子闪着涟涟秋波。
这尼玛……分明是个女的啊!
苏岑晓当时的想法是:堂堂鼎山派的掌门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话说掌门也有女的吗,看来大楚没有重男轻女的制度啊,这真真是极好的。
而胥则截然不同,很少见他的情绪大波动,这回给苏岑晓撞见了,他出声,语调像是激烈质问:“尊上?你居然是女儿身?!为何隐瞒于此?”
此言一出,掌门的酒醒了一大半,她眼睛猛瞪圆,胡乱擦擦嘴边口水,看到苏岑晓说:“这位就是同行的李姑娘吧?好,我知道你是要来告别的,我准予。没别的事了吧就即刻动身吧,早去早回一路顺风哈。”
苏岑晓在旁呆了又呆,这位掌门姑娘,怕是头回转移话题吧,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啊。果然胥这点上很正常,眼睛紧盯着掌门道:“请尊上勿转移话题,请尊上告诉在下,为何要女扮男装欺瞒所有人。”
掌门的脸倏地煞白,颤颤的抬起头,手握拳握好久,松开的时候才说:“好吧,我是个女子。我也不该欺瞒你们。”
“在下只听理由。”
“其实吧……”苏岑晓突兀插嘴,拧巴了半天继续说:“你问的是废话。一个男掌门自然比女的更有说服力更有号召力,所以人家才女扮男装以此提升威信,这是无奈之举亦是情理之中的事,也没啥好震惊的。”说着她朝掌门一笑,笑得却很有几分猥琐。
胥的表情郁结复杂,他看了看苏岑晓,看得她一阵发毛,就在她欲发火时胥却莞尔一笑,正是最最醉人心魂的露齿笑,他又抬头拱手道:“晓晓说的对。在下刚刚对掌门多有不敬请见谅。今日我要与晓晓前往鹜递古城赶赴婚宴及找寻小睿,特来告辞。”
“恩恩,我知道了,快些去吧。”掌门感激的看看苏岑晓,记住了“晓晓”这个昵称。又唤住二人,“请留步,刚刚的事情……两位可否当做从未见过、从未发生过?”
想也不用想,胥和苏岑晓极为默契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许昱和穆尽之被司徒闵揪起来特地在鼎山派门外等候苏岑晓来相送。她还真在路上嚷了好几遍不公平,都没有让她与亲朋告别。这下圆满。
后边苏岑晓与胥发生了什么呢?
许昱讲到这里时无奈地摇头摊手,直言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二人走了足足一个月,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回来了。
大楚最豪华出名的酒楼前,雨势忽小忽大,遮雨棚里又挤进一个人,那人全身裹黑袍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两只平和的眼睛,乏然无味的缩在角落里。穆尽之几人警惕地扫